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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 绝穹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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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上的不上课,来这里偷懒,你们俩下次实战一定都会输给我!”

他惊愕了一下,然后恍然记起,那是十二岁的庭兰。

一个声音从他身旁响起,“他是陪我溜出来的。军事政治课的教授看我不太顺眼,如果我们出现,也许一整节课都得站着上。”

十二岁的陈寂从石质长椅上坐起,无奈地笑。他这时真是年幼,黑发黑眼,端秀得像工笔人像。领口系月白丝绸的领巾,校服镶着象征皇室的金边,清秀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小丝巾衬得脸庞白玉一样莹然生辉。

“喔…这样啊,”庭兰放过了这件事,她把陈寂往旁边挤了挤,一翻身也坐到石椅上,“让让让让,让我看看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这走廊有什么好?”

“只是这里的石椅长而已,两个人头对头地睡,也能躺得下。”陈寂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坐在这里,视野很开阔,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也可以观察到很多人。”

他指了指廊下。石廊建在一个平台上,台阶下就是广阔的草坪,像是油画中铺开的绿,绿色如油。正是课间,大群的学生从草地上走过,匆匆往返在塔楼之间,赶往下一节课的教室。所有的学生都是挺拔的少年少女,神采飞扬,校服前胸绣着“帝托里尼军事学院”的校徽。

三个人看着这些往来的人群。陈寂说得对,确实能观察到很多人。有的人经过时会扭过头,向他们颔首示意,有的人只是轻轻的一瞥,更多人目不斜视。

一大群人簇拥着金发的少女走过,女孩的头发耀眼如金子,她只是投来淡淡的一眼,另一拨人中,年幼的秦羽衣对三人做了个鬼脸,而后狡黠地笑了。

“嘿!这些家伙,”庭兰有点坐不住了,“你们看到没?一个是亚伯拉罕家族那位小侯爵,另一个是秦家的贵公子。以后可不要在实战中遇到我!”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们选这里还有一个原因。”阿龙迦站起身来。“这里的葡萄熟了,我们每次来了都偷偷地摘了吃。”

石廊的顶上爬着漫漫的葡萄藤,一枝被阿龙迦握在手里垂下,满枝的葡萄,青翠欲滴。他随手摘下两串,一串递给陈寂,一串递给庭兰,“给你,吃吧。还堵不住你的嘴么?”

几个人一时沉默地吃起葡萄来。一切宁静下去,阳光正好,脚下人流如织,每个人都来去匆匆,可他们只是在高处吃葡萄,把籽远远地吐进草地里,三个人晃着腿,像是坐在一架葡萄藤编织的秋千上。

阿龙迦有些恍惚,似乎几十年就这么流淌过去了。直到庭兰忽地爬起身来,她一把揪下更多的葡萄,“这葡萄不错!我给亚德修斯偷一点去。他还在抄笔记呢。”

阿龙迦心中微微一动,他猛地睁开眼。

……

“居然还能抵抗我的力量么?作为人类,你已经坚韧得不可思议了。”很遥远的地方,尼罗的声音在悠悠地叹息。

“但是,挣扎何益?”

黑暗深处,那双瑰红色的眼缓缓张开,瞳光如长河,铺天盖地。千重万重的画面又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

……

路,脚下有一条路,他赤着脚走在路上。

这条路像是被犁过或者炸毁过,满是泥土和灰尘,细碎的石子刺破了他的脚掌,他走过之处,就烙下一行鲜血的脚印。

阿龙迦走不快,一瘸一拐。因为他带着沉重的脚镣,脚镣里半指长的铁刺扎进他的脚踝。看得出来脚镣已经上了很久,伤口显得陈旧,没有血流出来。

路的两边,站着很多人。人群像黑云一样密集。每个人在他的脚镣声逼近时都抬起头来,远远地踮起脚来看他,无数双眼睛,无数的目光,都是刻骨的仇恨,像大潮般闪动。

打破寂静的,是一个鸡蛋。

鸡蛋在他的肩膀上摔得粉碎,腥臭的液体淌了他半身。下一秒,无数的菜叶、动物骨头、盆装的污水,铺天盖地的扔来,最后人们手中没有东西了,就随地挑出比较尖利的石子,石子像大雨一样劈头盖脸地砸下。

“叛国贼,人奸!你还我的——”

似乎每个人都在这么声嘶力竭地吼叫。这句话后面跟着的那个字眼则千奇百怪,叠在一起听不清,女儿、兄弟、双亲、爱人、家……似乎说什么的都有。

阿龙迦本能地想抬起手挡,却难以做到,因为他的双手上也带着沉重的铁枷,铁枷上系手腕粗的铁链,链子的另一端牵在一个钦使手中,钦使带着复古的高冠。他从帝都而来,带着皇帝最终的口谕,也将负责阿龙迦的行刑。

此刻钦使正抱着头,躲在阿龙迦身后,这个干瘦马脸的中年人满头大汗,他知道自己失态了,可又实在压不住场面,他的袖子上还有臭鸡蛋在流黄!只能高呼:

“大家!大家!别把这个反贼给砸死了,他还要游街呢!大家消消气,力气留着等会行刑的时候再使!”

他一跺脚,恨恨地瞪着后面跟着的一队侍卫,“还不挡一挡!这逆贼死了事小,我都快被跟着砸死了!”

侍卫们赶紧上前举盾,但不知有意无意,连起的盾在阿龙迦面前缺了一角,零散的石子依然砸在他头上,有那么几块挑得太大了,他被砸得头破血流。

可即便如此,这个男人仍然一声不吭。他像一杆笔挺的枪暴露在阳光下,杂乱的头发红得刺眼,背影沉默如山石。

“哼!人尽皆知的逆贼,还在死装!”钦使小声咒骂,扭头走开了。一直以来,他都竭力避免直面这个曾经是帝国元帅的反贼,不是因为那些传说里他妖魔般的形象,也不是因为他顶立着天空般的威严,而是直视他的双眼时,里面似乎藏着吞噬世界的鬼神,让人生出一股发自灵魂的胆寒。

队伍缓缓地前进。

每到一个路口,钦使都要唱调一样清清嗓子,指着阿龙迦的脸道:“请看,此乃天下逆贼!国之蠹虫!正是此人毁尔等家园东极星于一旦,更有数罪滔天,不可饶恕!奉皇帝陛下圣意,今日行刑,偿血于此地,焚立决!请万众观礼!”

确实有万众。黑压压的人头,夹道挤得水泄不通,每当钦使说完,石头就像泼水一样兜头砸下,人们争掷坚石,几乎是想把阿龙迦砸死在当场。

阿龙迦已不止头破血流。那些石头砸得结结实实,鲜血遮盖了他的面容,他全身上下都鲜血淋漓,整个人都是可怖的血红色。钦使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不用再面对那双深渊般的眼睛了,顿时压力大减。

刑场设立在路的尽头。这里原本是东极星首都的正中心,是个繁华的地方,如今已被夷为废墟。

刑台离地十丈,长宽都能站上百个人,被火熏得漆黑。

侍卫们压着阿龙迦从一侧的台阶走上去,可是到了最后十级台阶,阿龙迦却忽然不动了。他像一具铁塑般站在原地,几个侍卫不耐烦地上手去推他,却惊骇地发现,一个重伤至此的人,当他拒绝向前,他们加起来居然都推不动!

“你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不要刷花招啊!这里这么多人,你想怎么样都没用的!”

钦使抬起袖子指着阿龙迦,他最不想看见的场面出现了,临到死刑前,还是有意外发生,他就知道这人是个刺头!又臭又硬!

阿龙迦站在台阶上,环视一圈,台下的人海铺满整个广场。他忽然转过头:“陈寂在哪里?”

“什么?”

“我问你,陈寂在哪里?”

钦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大怒,“在哪里?当然在帝都!大胆,你一个要死的逆贼还敢直呼皇帝陛下的名字!难不成你还以为他会亲自来现场观刑?你是什么人?卑贱的贼子,你配么!”

男人之前一直都沉默得像礁石。这一刻,钦使却清楚地听到了一声冷笑,似讽刺,似好笑,似桀骜不羁。

“这一路上,所有人都叫我逆贼。我没有辩解,是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不配审判我。想要审我,定我的罪,只有陈寂自己一个人来!”他冷冷地说,“所以我一直没有松口,可你们竟然能把一个没有认罪的人都压上点火台……”

“而这一切居然都是出自陈寂的命令。好啊!”他仰起头,看着低垂的天空,“我本来想着几十年情分,他起码会来亲眼看看我的死刑,临死前,我会一条条地反驳那些扣在我头上的罪名,然后问问他,为什么想要我死。可是没想到不需要我认罪,所有的罪状就已经准备好了,而他连杀我都不愿意亲自来看,只想要我速死。我的威胁有那么大么?”

他忽地大笑,抬头仿佛对某个看不见的人说:“现在我才明白,你是真的……要杀我啊!”

“什么要杀你!贼子,贼子!说的什么昏话!”钦使气得暴跳如雷,“你的滔天罪恶桩桩件件,人证物证俱在,犯罪逻辑更是严丝合缝,是你一句不认罪就能否定的吗?临死还要挣扎,污陛下的英名,罪不容诛啊!”

“亚德修斯已经被他烧死了,二十二年同生共死,用这样的火刑,”阿龙迦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漆黑的刑台,“是想把我也一样烧死吗?”

钦使终于忍不住,高涨的怒火终于压倒了畏惧,他推开侍卫们上前,狠狠地甩了这个重枷的刑犯一巴掌,他咬着牙低声开口,声音在怒意中扭曲如毒蛇:

“亚德修斯?就是那个被烧死的前剑齿虎舰队长吧,你还有脸提他?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底层起来的贼子是一群勾结的逆党,他是个像你一样的逆贼,被陛下悄悄地处死,罪名没有大肆宣扬,还保留了他的功勋称谓,已经是天大的开恩和念旧了!要我说,你们这些逆党应该全像你一样重罪重刑,宣告天下,让世人皆知!像你这样死在边缘星域再合适不过,卑贱之血,怎能染至尊的殿堂?”

钦使的耐心用尽,再也不想和这个逆贼耗下去了,转身对侍卫们挥手:“行刑!烧死他!再推不动他,你们所有人都不用干了!”

侍卫们悚然,一涌而上,阿龙迦被他们压着走上刑台,这次十分轻易,也许是他自己也放弃了。

有行刑的负责人上前,一人将他的脚镣锁在刑台中心,另一人往他身上均匀地洒一种白色的粉,这是种固态易燃物,磨成粉状,比汽油的燃烧效果要强上几十倍,如今被当做极刑的辅助材料。一旦烧起来,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行刑人以目光询问,钦使抬起手:“烧!”

他本来还想趁阿龙迦死前的机会说点煌煌大语,以服人心,然而此人的顽固和倔犟实在不能为他所掌控,既然如此,死得越早越好!他心里才能安定。

人们沿着两侧台阶退下。刑台的表面有六个孔洞打开,绕成一圈,孔洞里吐出熊熊的火舌,围住被锁在中心的阿龙迦。只是一瞬,台上那个血红的人形就被点燃了!

烈火冲天!

火焰从台上汹涌地飞腾而起,阿龙迦整个人都在燃烧,像是披着巨大的烈火的披风,就像他加封帝国元帅、三军总指挥使的那天一样,一袭血红的披风在高台上被狂风呼啦啦地扯开,那种红色映在千万人的眼瞳里,惊心动魄。

那一天他前途无量,今天他再也无法回头。

这就是这个名为“阿龙迦”的帝国元帅的终末了,烧死在遥远的东极星。在他生前,他曾经有许多朋友,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救他;他曾创造许多奇迹,可这一刻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一切毛发在瞬间碳化,轮廓变得焦黑,火中的人形迅速干枯下去,像是薪柴。

钦使正在心中暗喜,按这个速度,再要几十秒他就会活活烧死。就在这一瞬,却有一个滚雷般的巨声横穿真个广场响起,钦使像忽然被雷击了,全身过电般颤抖。

声音来自被焚烧的人形,他以不可思议的巨大声音咆哮,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仿佛灭世的狂龙从台上翻滚出去,巨灵神在云上擂击青铜的大鼓,像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脑中炸开:

“我今虽死,心不能服!将欲杀我,何须以罪论?你们那封罪状中,但凡有一字一句属实,就叫我的灵魂永堕无间之下,虽万世犹不可超生!”

一个濒死的人如何能发出这样的嘶吼?场下的人居然一时都胆寒起来。胆子小的更是觉得脚下浮软,难以站立。

钦使面色煞白,对这个人鬼神般不可言表的畏惧再一次抓住了他的心脏。这样还算人么?不算了吧?他牙齿打着哆嗦:“行刑人呢?加火……快烧!快烧!烧死他啊!”

火烧了三刻才散去,停火的瞬间,更加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

这么高的温度,足以把人造钻石都烧成灰,可火熄的一瞬,场中的上万人都分明看到,台上留下的,居然是一副完整的焦黑骸骨,垂首跪坐,每一根骨头都被烧得细仃仃的,泛着炭般的黑色,像一个孩子。

钦使惨叫一声,跌坐于地,汗出如浆。从他站的地方看去,阿龙迦黑洞洞的两个眼眶,仍凝睇着这个方向,仿佛沉思,仿佛怒目!两道有如实质的视线如生前那样投来,像两痕刀子剐在他身上。

直到下一秒,那具垂首的骸骨才倏然崩散。忽地坍塌下去,变成一小撮灰,高台上再没有人的轮廓。

微风一吹,形骸寂灭,尘土欲流。

场中足足愣了数分钟,人们才仿佛从那种恐惧中醒来,一涌而上,去争抢台上的骨灰。

……

自有世界

阿龙迦跪在红海之上,就仿佛那具被焚黑的焦骨一样,尼罗以右手扣住他的百会穴,仿佛仙人抚顶。

阿龙迦的双眼中,目光涣散,那对本来明锐的瞳子中一片空白,呆滞地望着天空。这是已经迷失的象征,他的精神已经初步逸散。

“迷失了吗?那么就剩最后一步了,”红海在尼罗脚下涌动起来,像有巨鲸在海底游过,“彻底碾碎你的意识体!让我对你获得彻底的掌控!”

她猛地发力,手指陷进阿龙迦的头骨,留下五个血洞,巨大的涟漪在她的脚下扩散,形成滔天的巨浪!海水飞溅。在这个意识世界,他们的身躯都是自身精神的象征,尼罗的侵入从这一刻开始,当她完成之时,阿龙迦会被彻底杀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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