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护士点点头:“可不是,她家里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呢,不论是孩子的爸爸,还是大人的父母,也未免太无情了!那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啊。”
“唉,也太可怜了,那小女孩还是早产出来的,刚出生就没了爸爸妈妈……”
产科这一周收治了一个特殊的病人,那位孕妇姓刘,刘小姐挂号是自己挂的,住院也是自己住的。
她的父母亲朋,孩子的父亲,都未曾出现过。
好像这孩子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已。
小刘身体不怎么好,硬要了个孩子,结果分娩前不知道怎么的,接了个电话就受了惊,孩子早产,大人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
就是今天的事情。
她生下来的女孩儿,一下子成了没有人要的孤儿。
有传闻说那是孩子的父亲打的,说他另有新欢,不要这孤儿寡母,惹得刘小姐心急。
气火攻心,这才出了事。
白松动了恻隐之心,拦下护士问清楚状况,扭头就往产科赶去。
很长一段时间里,白松也是个孤儿,如果不是遇到他的父亲,恐怕他也只能孤独为生。
那个小女孩儿不难找,只是身子太弱,也没有母乳,被抱去好好照顾着。
她的母亲离开了,她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一下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白松想起他刚刚得知父母发生事故的时候,忽然之间,天底下就剩下了一个人,天大地大,只能独行。
那滋味,不大美妙。
白松冲进了护士站,急切地问道:“我能、我能养她吗?”
护士略有些惊奇,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白松:“你是她父亲?”
“当然不是。”白松摇摇头。
“这还有上赶着当爹的。”护士嘀咕了一句,又说道:“我们得先找找孩子的父亲,如果找不到,你跟院长去谈一下收养要求,符合条件了,我们才能把她交给你。”
“好。”白松点点头。
“对了,你结婚了吗?”护士问道。
白松:“没有。”
"那你领养不了。"护士说,“无配偶者收养异性,年龄差得在四十周岁以上,我看你都没四十岁吧。”
不仅没有四十岁,今年才刚刚二十二岁的白松:……
“只要结了婚就可以吗?”白松又问。
护士说:“原则上是这样。”
“好,谢谢你。”白松留了个电话,“那我等你们的消息,如果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
护士应下了。
妇产科的氛围与其他科室完全不同,这里更多的是新生的喜悦。
喧闹的、急切的、幸福的。
也算是一种轮回,有人在医院生,有人在医院死,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意义,绵绵不息。
几个小时后,白松在户外的走廊上找到了陈妍丽。
病房已经倒了出来,给别的家庭住,他们再无去处,再无归途。
陈妍丽红着眼眶,不知道哭了多久。
白松默默地递上纸巾,开口道:“姐,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他坐在陈妍丽的身边,慢慢说着今天遇到的事情,末了,才表现出他的意图:“如果……我是说如果,她们告诉我,真的能让我领养她,你能不能跟我领个证,姐。我保证,不会影响你……”
“你那么喜欢她吗?”陈妍丽问,“为什么?”
“第六感吧。”白松低下了脑袋,慢慢说着:“一瞬间看对了眼,觉得我们之间有缘。”
“也许吧。”陈妍丽说,“我收拾完家里的事情,要去外面旅行。这证呢,我能帮你领,孩子呢,就别交给我看了。”
他们并没有法律上的关系,当然能够结婚。
“当然。”白松说:“我想好好照顾她。”
三周后,白松接到了妇产科院长的电话,院长详细地对白松进行了审查,得知白松前几天已经结婚的消息之后,终于决定将这个小生命托付给白松。
小家伙要满月后才能离开医院,白松请了月嫂,尽心尽职地伺候着。
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白茶。
办理好收养手续,两个人光速结光速离,很快拥有了第二个小本本。陈妍丽开始早出晚归,不再管白松的事情,两个月后,陈妍丽离开了,临走时交给了白松一笔钱,说是她自己赚的,用来还家里的借款,但还不大够,剩下的就要白松补一补了。
白松点点头,应了下来,让陈妍丽放心吧。
只是,他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不,还有白茶。
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似乎是福至心灵一般,白茶看着白松,吃着小手傻愣愣地笑着。
把白松心底的阴郁一扫而空。
白松在北京租了个房子,两室一厅,只住三个人。
月嫂带着白茶睡,他自己睡。
这天夜里,连环的电话声吵醒了熟睡的白松。
手机固执地响着,无论他按灭多少次,白松无奈,只好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陌生的男声,告诉他客人喝醉了,闹着要他过去,他们迫于无奈,只能打电话叨扰白松。
大抵是哪个朋友。
白松要了地址,说马上出发。
挂掉电话后,他才后知后觉:
喝醉要他过去接的这个人,名字叫做方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