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门一行,卞荆历经许多波折,突发的危机更是层出不穷。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离开御门的方式是直接被人掳走。
卞荆盯着镜禧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含糊地说道:“御门周围有阵法守护,强闯怕是出不去。”
他很确信自己没见过镜禧,但能在此刻出手相助,想来不是什么歹人。
镜禧抓着卞荆的小臂,将少年的身躯往自己肩上挪了挪,脚尖点地,飞速向前,这才轻笑道:“我当然知道御门有阵法守护,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进来的?”
“就算你有办法突破阵法……我们也走不远,那些东宫家的修士都骑着马呢。”
“唉,你废话真多。”镜禧没好气地应道,回头见朝雨牢牢跟在身后,这才继续说道,“看看人家小姑娘,就没这么多屁话。”
卞荆:“……”我当然不想多话,可如果光靠一双腿就能逃出去,还用得着你来救我?
可惜这话不好说出口。
卞荆闭上双目静静感知,发现身后不仅有甲士在追,先前摆脱的白衣侍女此时也逐渐从各个方向围拢过来。可他没有提起这件事,转而开口询问镜禧:“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什么人,不关你的事。至于为什么要救你……我当然有自己的理由。”镜禧不紧不慢地应道,他甚至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见一群骑着白马的甲士逐渐靠近,便一甩衣袖,放出几道流光,直冲甲士而去。
卞荆不知道那一闪而过的流光究竟是什么,但数息之后,身后有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数名白袍甲士的气息居然在感知中直接消失了。
不起眼的几道光华,居然能直接夺走灵宝境修士的性命!
这位突然出现的青年修士,究竟是什么人?卞荆心中惊疑不定,忽地想起之前白袍甲士高呼的祁钰和,难道这人跟祁家有关?
“请问阁下……是净宗的镜禧仙君吗?”
一直默默跟在身后、未曾言语的朝雨嗫喏着低声问道。
“嗯?”镜禧眉头一挑,有些吃惊,“你认得我?谁告诉你的?”
几乎是同时,卞荆也开口了:“镜禧君?那是谁?”
“啧,没听过本君的声名,连闭嘴也做不到吗?什么穷乡僻壤出来的小子……算了,你们渡落山本来也不是什么消息灵通的地方。”镜禧撇了撇嘴,懒得跟卞荆多说。
他最烦的就是卞荆这种半大的小子,本事不大,麻烦事一堆。
尤其是卞荆和赵瀞辞年岁相仿,一看到面前的他,镜禧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云栖峰那个漂亮的少年剑修。
而自从海棠万里有了赵瀞辞这个弟子,与镜禧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镜禧怎么可能不烦。
“我、我过去曾听人说起,净宗的镜禧君或与祁家有些渊源。”朝雨紧张地解释道。
镜禧点点头,说道:“噢,是这样。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知晓这件事的人,在整个灵居界都不超过一掌之数,好像也不是那么容易听闻的啊。”
“我……”
朝雨还想开口,却被镜禧直接打断。
“算了,你不用多说,反正今日之后,这件事再也不是秘密,不管你是从何得知,都不重要了。”
镜禧,也就是祁长宁,出生时恰逢祁家内乱,血脉至亲在混乱中尽数陨落,也包括他的舅舅祁钰和,当时的祁家少主。
原本,以镜禧初生的孱弱身躯,是不可能从那场残酷的争斗中存活下来的,境界高深的修士都无法活命,一个眼睛都没睁开的婴孩要如何反抗?
好在,一个强大到足以击破任何阻碍的人出现了。
作为祁钰和多年的挚友,内乱之时,元钺以近乎蛮横的姿态闯进了祁家,凭借一人之力抵挡数百名祁家修士的围攻,带着镜禧逃离祁家。
最终,在元钺的安排下,镜禧隐匿身份寄养于净宗,一躲便是数十年。
从此,世上少了一个名为祁长宁的世家子弟,多了一个以镜禧为号的逍遥仙君。
此时,卞荆忽然绷紧了脊背,提醒道:“来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四周昏暗的雨幕中,显现出一个又一个惨白的人影,正是先前的白衣侍女。
她们一部分人从后方渐渐围拢,另有数人静立在城门之外,显然已等候许久。
“你到底打算怎么做?东宫家远不止面前这些人,御灵城外至少还有数百名甲士正在赶来!”卞荆双目直视前方,感知却前所未有地扩散开去,几乎笼罩了整座御灵城。
没想到的是,镜禧对此话毫无反应,却被卞荆扩张感知范围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体内的灵种血脉正在反噬?还敢盲目驱动这股力量?”镜禧疾言厉色地制止道,从现身直到此刻,他还是第一回如此失态。
说完,他不等卞荆回应,手掐指诀,反手点在了少年后颈的脊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