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受审自然不好让文武百官围观。
宫中侍卫去卫国公府抓人的功夫小皇帝遣走二品以下官员只留了几个朝中大员以及国公侯爷。
这其中有经历过文帝朝的老人,小皇帝留他们在这里也是做个见证。
秦妙菀早就知道今日会有动作,但看到宫中侍卫披甲进府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张氏是识时务的,眼见情形如此便也猜到了个大概,她强撑着国公夫人的尊贵体面出了门,只不过看向秦妙菀的眼神中带着刺骨的恨意。
秦妙菀是案中不可缺少的人证,自然一同前往。
大殿上,众臣分列两边,神情凝重,目光低垂。
张氏自从入了宫门便面色苍白,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抬手擦拭。她跪地高呼万岁,小皇帝免了她的礼之后,她便站到了秦城的身侧,秦妙菀则是站在王太夫人一侧。
小皇帝看了看摄政王:“王爷请说吧。”
沈随颔首,上前一步道:“陛下嘱托,本王自然不敢马虎。此案重点在于林如雪到底因何亡故,所以在得到王太夫人的允准之后,本王便赶到了卫国公府秦家的祖坟,开棺验尸。”
立刻有人站出来指责沈随:“这岂不是对死者不敬?”
沈随还未回应,楚国公立刻出声道:“王太夫人是林如雪的生母,生母既已允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真相面前何必拘泥于这些小节。”
这中间最想插嘴的是秦城,去了他家的祖坟怎么没人告诉他啊!
沈随貌似恭敬:“去之前没告知国公,还请国公宽恕。”
秦城趁着沈随语气放缓的机会原想硬气起来说上几句话,可沈随的下一句话就彻底消灭了他的心气。
“……幸而是发现了一些证据,算是没冤枉了国公。”
沈随将仵作验尸后所写的文书上交陛下,随后又拿出几分抄录的供众臣查看。
“仵作说,林如雪尸骨发红,是中毒而亡,并不是之前所说的病故。”
朝堂上一片哗然,交谈声不绝于耳,立刻有人说道:“王爷,并非下官之意,只是此事重大,仵作的话确实可信吗?”
就是料想到这些质疑,沈随答道:“陛下身边的孟总管与本王随行,他也可作证。”
孟总管立刻站出来说到:“臣与王爷一同到了杞县,开棺验尸时也在现场,林小姐尸骨发红,下官亲眼可见,开棺全程合乎常理,没有人能暗中做手脚。”
这番话打消了众人的质疑。
沈随看向卫国公秦城:“国公可有辩解之言?”
秦城两股战战,深思后开口道:“臣一无所知……陛下!臣确实一无所知啊。”他几欲流泪,十分真诚的模样,几乎有大臣要被他打动。
沈随又问向张氏:“国公夫人可要辩解?”
张氏是聪明人,既然来到了皇宫大殿之上便知道事情绝无转圜,沈随必然是掌握了全部证据,他们夫妻二人如何辩解也是无用了。
沈随摆手,白庸又呈上一份证词:“这是本案中一位至关重要的人所供证词。此人是国公夫人张氏的亲舅舅,毒物朱砂就是经由他手交给张氏,再由张氏交给卫国公。现在张慈正羁押在刑部大牢。”
沈随冷冷看向他们二人:“国公,夫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眼见证据如此确凿,秦城也没有了辩解的欲望,他颤抖跪地:“陛下,臣,臣是受这妖妇蛊惑,是她逼迫臣去给林如雪下药的,臣实在无辜啊。”
秦城说完这话,张氏便斜眼看着他,眼神中尽是鄙夷与不屑。
王太夫人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了,不禁问道:“你无辜?与我女儿朝夕相处的是你还是张氏?朱砂是张氏下到我女儿药里的,还是你下到我女儿药里的?你堂堂国公,张氏那时不过是侯爵府庶女,她又是如何逼迫了你?”
秦城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张氏倒是忽然来了精神,一反方才的颓靡,开口道:“是国公亲自下的药,从第一次下药到林如雪死,一共下了两个月。”
王氏几乎踉跄,红着眼泪质问:“你若不爱我的女儿,为何不与她和离?何苦给她下药两个月这样折磨她?秦城,你摸摸你的胸口,你若真有良心,那两个月中能良心发现的话我女儿何至于死啊?”
小皇帝也开口:“朕也疑惑,卫国公为何不与林如雪和离,而是非要毒害她呢?”
秦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说不出什么来,一边的张氏开口了:“臣妇知道。”
她轻蔑的看了秦城一眼,随后回禀道:“卫国公说,现在的世道女子犯了七出才可休妻,而林如雪入府之后无一处错处,敬爱父母,善待奴仆,对卫国公更是温柔似水,想休妻、和离都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