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向秦妙菀的眼神很是复杂,片刻之后微笑了笑:“我进府晚,不曾见过前国公夫人。”
见张氏准备装傻到底,秦妙菀也不必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张氏看着她的背影,仿若看到了林如雪一般,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寒。
想到方才她忽然看向苏妈妈:“你没和她说过什么吧?”
苏妈妈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恢复成平日里淡然的样子:“夫人说什么?”
张氏深思片刻,想着自己应当是很小心的,苏妈妈包括阖府上下都不知道她的事,也不知道张慈就在京中的事。
她今日来找秦城,是为了支些银子给张慈,好把这个瘟神送走。
平日里张慈要钱,张氏都会从自己的私账上直接拿银子给他,可这次张慈要的太多,张氏这几天都凑不出来,只能来找秦城。
她方才在廊下便听见秦城斥责秦妙菀,她料想到今日秦城心情不好,应当不是个她提要求的好时机。
可时间紧迫,她顾不得那么多了。
张氏走进书房,把秦城愤怒扫到地上的书一一捡了起来。
秦城还在喘着粗气,指着门外道:“真是个疯子,像她母亲一样。”
张氏柔声安慰:“夫君不必为她一个女子生气,最晚年底,我替她寻个婆家,嫁出去也就见不到了。”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秦城城府浅,容易动怒,张氏总是能直击要害,三言两语就将他安抚好。
秦城深吸一口气之后坐回书桌后:“你又有什么事。”
张氏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庄子要扩建,要支些银子,国公得过目。”
张氏拿出她吩咐账房做的帐,她把这笔银子拆开分散到几个庄子的各类名目上,但看着都不多,但合起来就是个大数。
秦城没心情细看,只翻了两下便把账本扔到一边:“这些事我从来不管,你只报给我的总数就可以了。”
“三千五百两。”
这数一出,秦城便皱紧了眉头:“那些庄子这些年进账都多少,有必要花这么多银子去扩建吗?”
张氏张嘴欲回答,秦城直接摆摆手不耐烦道:“这些年你东买一个庄子西买一个铺面,银钱花出去不少,每年的进账堪堪持平。我知道你是给菁儿攒嫁妆,也是给弘儿撑门面,可咱们府上也不是平安侯府那样的富户,没条件这样子流水一样花钱。”
张氏垂首站着,秦城继续道:“我知道你母亲不是当家的主母,你也没学过管家,可你做国公夫人也不少年头了,这些事你学也该学会了。”
秦城心情不佳,对张氏说的话中难免有了些埋怨之意。
可张氏也不是个任人揉捏的,她抬头道:“我是庶出没错,我娘也确实身份不高,可国公爷不是也娶过嫡出的小姐吗?最后那小姐又是什么下场,可见这国公府只能容下我这种人。”
一说起当年之事,秦城便有种被人扼住喉咙的感觉。
当年二人说是合谋毒害林如雪,可秦城心思不定,是张氏不断催促、蛊惑,才让他半推半就下给林如雪下了药。
秦城始虽不觉得自己完全无辜,可也会觉得是张氏逼了自己。
眼下见张氏故事重提,再想想方才秦妙菀流着泪的质问,秦城只觉得胸口憋闷,他连连摆手:“不许再往庄子上送银子了,你出去吧,我有正事。”
眼见着说不动秦城,张氏不废话了,拿起账本转身就走。
左右凑银子不是一蹴而就的,她还有别的办法。
只是秦妙菀不会再给她机会凑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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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庸清晨入京,马上就去庄子上抓了张慈回来,一切都是秘密行动,庄子上的人都被控制着,没法给国公府报信。
把人抓到府衙关着,沈随要亲自去审。
这张慈是插科打诨的一把好手,只不过胆小如鼠,一见到官差便两腿发颤,白庸亮出身份之后他便连连求饶,再见到摄政王沈随,他更是几度昏厥。
府衙地牢阴森湿冷,白庸和沈随都披了个斗篷,张慈衣不蔽体的在地上瘫着。
白庸把他绑在凳子上,泼了一瓢凉水,张慈忽的大喘气之后醒了过来。
“王爷,大人,小人平日从没犯法……”
这话一出,沈随从斗篷中伸出一只手来,忽然扇了张慈一巴掌,把他打的连人带凳子都摔到一侧,牙也飞出去一颗。
张慈嘴里流着血,呜呜的哭着。
沈随拿巾子擦了擦手,随后问道:“你和卫国公府国公夫人是什么关系。”
张慈眼珠子一转:“不认识,我不认识她。”
听见他的回答之后沈随立即抬手,张慈也赶紧换了说法:“是我侄女,我是她舅舅!别打了王爷!”
沈随冷冷道:“说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