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虫子能够啃食灵魂，自身的躯壳却脆弱不堪，她完全可以用些力气把它们干掉！

想明白这些，露比拼着自己受伤做代价，狠狠将身体上寄生了虫子的地方撞进墙面。

接连不断的剧痛过后，那种被吞噬灵魂的痛感总算是彻底消失了。露比试着动了动左手臂，禁不住地嘶了一声，她的骨头怕是都被她在失控的时候撞断了。

她脸色惨白地忍着疼摆正位置，无处不在的自然权能很快就开始修复她的身体，被她强行扯下去的那片叶子也用最快的速度长了出来。

“你，你还好吗？”安塞西亚惊魂未定地靠近她些许，一向话痨的肥猫在这个时候意外地乖巧听话，想要靠近蹭蹭，又犹豫着怕碰疼了她，“你这里都肿得发紫了，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些权能构成的虫子……”

“也没有那么紧张啦，”露比在安塞西亚头上轻轻摸了摸，“自然权能天生会修复使用者的身体，我的伤势愈合得比别人都要快得多，魔力等级也没受影响——好吧，这里对我们的魔力限制得太严重了，我其实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快看看别人的情况。”

说罢，她拖着到处都疼的身体看向一旁的队友，却发现尼尔和海因里希也被几只虫子咬住疼得恍惚，连忙从海因里希的行李里拖出一本厚书，用力往他身上一拍。

咬在他大腿上的虫子被拍成一团黑雾消失殆尽，海因里希却疼得惨叫一声，捂住某个不可言说的位置，上半身猛地弯了起来。

露比不敢耽搁，趁着他起身的片刻在他的后背狠狠来了一下，付出把人重新拍进地上的代价成功干掉了他身上的所有虫子，代价就是海因里希已经成功被她手里的厚书给拍得和地面亲密接触。

“你……下手真狠，怎么你就连对你哥也……嘶！”海因里希回过神来，某个脆弱部位遭遇袭击的事情让他疼得面容扭曲，又不敢伸手捂住，脸上变形得厉害。

露比来不及解释，她灌了一瓶格洛丽亚出品的回复药剂，总算是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不敢耽搁地继续拿着厚书开始拍打自己的其他队友。

又是好几阵惊天动地的惨叫声过后，尼尔和欧米迪娜也成功清醒过来，开始对付身上已经没有了火焰的皮耶罗。

他的身上也爬了不少虫子，露比吃力地举起手中厚书，用力向趴在他肩上的那只虫子打去。

虫子化成一丝黑影悄然消失，此时海因里希也从重伤状态解脱出来，接过她手里的书，发现那竟然是一本装帧极为精美的《女神启示录》之后，他很是沉默了一会儿，手下却毫不客气地拿起它，用女神的威严继续对皮耶罗进行□□形式的苦难历练。

“唔……啊！！！”皮耶罗在重伤之际又挨重击，疼得惊叫一声，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下一秒，他脸上那张早已不牢靠的面具应声脱落，露出那张被他竭力隐瞒的可怕面容来。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难堪了，被虫子啃咬灵魂的疼痛都比不过这一刻如同死去般的感受。

皮耶罗只觉得自己像是全然不着一件衣物被人放在人群之中，他拼命想要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试图掩盖自己那张极有可能会吓到队友的脸，却不料海因里希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就平静地帮他拾起面具，顺手交还给他，仿佛这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帽子或头饰，那张可怕的脸对于他来说和其他的队友一般无二。

皮耶罗诧异极了，有那么短暂的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还带着面具。

他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其他队友，却发现他们几乎全都在些许惊讶的表情过后就恢复了平静，海因里希甚至还拿起手里那本已经被拍变了形的厚书，对准他腿上的一只虫子，毫不客气地用力一拍。

“唔……”皮耶罗疼得喘息一声，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们……没看到我的样子吗？”这个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出声来。

“看到了，”海因里希平静地收回那本《女神启示录》，“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虫子，有的话一起打了。”

“没……没了，”皮耶罗嗫嚅着扣上面具，“可是，你们难道不觉得我的样子很，很……”

他长得很可怕，这是他从小到大已经听习惯的嫌恶评价。

“不觉得，”海因里希一脸诚恳地摇了摇头，“你长得挺好看的。”

和他见过的那些一只比一只抽象的地狱生物比起来，这张脸根本不算什么，比他们眉清目秀得多了，海因里希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说谎和虚假形容的意思。

皮耶罗：“……？”

源自本能的感知让他知道自己的队友并未说谎，但这也让他的认知受到极大的挑战。

他摸了摸那张重新被扣在自己脸上的面具，彻底陷入迷茫状态。

是他疯了还是他周围的队友们都疯了——这个世界上居然会真的存在一些觉得他长得好看的人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