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
珍妮点了点头,她没有继续追问这个女孩的姓氏,阿莱特也没有愿意开口告诉她的意思。
珍妮挥了挥手,看着阿莱特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拐入一个药店里才消失。
……
“老板,要五个狼毒乌头。”阿莱特径直走进店铺,话音刚落,迎面就看到一个长相温和的男人,微微一愣。
男人握着羽毛笔,斜靠在桌子前,看到阿莱特下意识站直,将西装上的褶皱轻轻抚平,对着她缓缓露出笑容。
“好久不见。”
阿莱特点了点头礼貌道:“好久不见。”
老板背过身去高大的柜子后面翻找狼毒乌头,阿莱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旁边的麦克沃伊,他比以前更加挺拔,五官也越发立体,握着羽毛笔的指节上结着一层薄薄的茧,身上泛着一种淡淡的羊膻味。
“你生病了?”阿莱特看着正在写字的麦克沃伊忽然道。
麦克沃伊愣了下,随后缓过神,笑了笑:“我在圣芒戈当医生,今天过来给医院订购原料。” 阿莱特点了点头。
“你毕业后一直在圣芒戈吗?”
“事实上我毕业后去了非洲,前不久才回来当医生。”
老板将用牛皮纸包裹好的狼毒乌头递给阿莱特,麦克沃伊快速在羊皮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匆匆追上阿莱特。
“阿莱特。”
麦克沃伊轻轻喘着气,他注视着那双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蓝眼睛,只觉得恍如隔世,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舔了舔嘴角,艰涩道:“听说……你嫁给雷古勒斯布莱克了。”
“是,我们毕业没多久就结婚了。”
“我听说了一些事,当然这是你的选择。”麦克沃伊欲言又止,看着她无奈叹了口气:“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
“谢谢,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
当麦克说出这句话时,他仍觉得一阵恍惚,这种感觉来源于前不久的撒哈拉战场上。在那片广袤无垠的沙漠里,没有水源,没有植物,走的每一步都沉重得要命。那时候他已来不及再去想此时此刻的场景,只是一次又一次用舌头去舔开干裂的嘴唇,直到嘴里整个唇舌都愈发干燥,滑溜溜的舌头变成了一块石头,沥不出来一点儿水分,还压得嗓子眼直冒火星。
最初他只是毕业后去撒哈拉游历,却无意中参加了当地的战争。他从一个革命军逃到另一个革命军,到后来他才从每个人的口中隐约推断出他在为谁战斗。他穿上当地麻瓜们的军装,脚上踩着高高的皮靴,手上扛着长枪,看起来十分威风。枪林弹雨下多亏了他的魔杖,带着他几次从死神的魔掌下逃出。
他的背上有好几道狰狞的伤口,每一道伤口都有它们的来历,在那个贫穷荒凉,缺乏娱乐的土地上,他早已从一个青涩的孩子成长为一位高大健硕的男人。无数个难捱的夜里他偶尔会想起这双蓝色的眼睛,想象着他的手与另一双纤细柔软的手交叠着,每每想到这儿他都会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随后翻个身陷入沉沉的睡眠。
麦克沃伊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阿莱特的背影,他从口袋里抽出一盒香烟,捏着长长的烟,火光“啪”得一声燃起来,隐约的烟雾后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