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人还被萧哲勒令在榻上躺着,本在争取着处理一些军务,天扬突然掀帘进来了:“将军,有贵客到。”玉清不明所以,反倒问:“你怎么来了,兰衣呢?”天扬笑而不语,只是往侧边让了一步,手里帘子都没松手。玉清现在勉强是可以靠着坐了,被天扬打断的争取正要继续,就见将军帐进来了一抹颜色。
也不尽然,为了低调,来人身着朴素的麻衣,脸上也呼应着画了些灰尘。“舞衣。”玉清声音笃定。“主子。”舞衣风尘仆仆而来,也没跟玉清客气,只微微一笑算是见过。“快去给她准备个营帐让她收拾一番。”玉清看她这个样子看不过眼,摆摆手让她先下去休息。
“不急,兰衣已经去了。”舞衣看玉清这幅样子就知道他不方便行动,上前几步将一直护在胸口的包袱打开,圣旨摊开放在他眼前。玉清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圣旨静默。“舞衣告退。”舞衣功成身退,知道玉清要缓和一阵子,索性退出去休整。
“圣旨是什么意思?”天扬看着玉清的神色,觉得不对劲。“天扬,不用自己的身份活着是不是很辛苦?”玉清将圣旨卷起来,看着天扬,不知为什么,天扬从其中看出了愧疚。“将军此言,感慨良多。”天扬只当玉清触景生情,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圣旨上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因为此战大胜,皇上要求回朝述职。”玉清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艰涩,但看着天扬的神色,他知道他听懂了。“将军伤重不便移动,就由臣与兰衣一同去吧。”天扬说着,走近玉清,“臣一定会准备一辆舒适的马车,免去路途辛苦。”
天扬走之后,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萧哲出了声:“那我也该走了。”“你走了谁照顾我?”玉清没抬眼看他,只是捂着伤口喘息着将圣旨收到床榻深处,刚刚放好,就只能很勉强的撑在那里忍受这一波拉扯伤口的疼痛。“你都能启程回京了,又何必我在这里消磨时间。”萧哲没什么好气的看着他,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连起身搀扶的动作都没有。
“我心里有数,至少还得再躺一阵。”玉清也没指望萧哲这会能来扶,自己一点一点挪回去,“他只是要我回去,又不是像舞衣一样赶回去。”“喝药,睡觉。”萧哲不想搭他的话茬,只端来热气腾腾的药。玉清便也没继续开口,接过药碗安静的等热气散去些许,一饮而尽。
是夜,帐内静悄悄的,只剩下玉清一个人萧哲今天看样子是不会回来和他一块睡觉了。他闭上眼却没有丝毫睡意,思绪万千。突然,他感觉到一阵疼痛袭来,原来是伤口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晚上的药里看来是少了一味,止痛安定的。“真是小气......”玉清的声音里压抑着痛楚,这一个晚上他就别想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了。
次日,天扬前来查看玉清的病情。看着玉清苍白的脸色,他心中不禁担忧起来。他知道,玉清虽然表面坚强,但实际上身体状况远远没有好到可以远途的地步。此次回京,路途遥远,对于玉清来说,无疑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将军,打算何时启程?”天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不想让玉清察觉到他的担忧。玉清看了看天扬,微微一笑:“此事不急,你和兰衣先做好准备。”在玉清的坚持下,众人只好先做好准备,等待玉清的伤势好转。
过了半个月,玉清的伤势逐渐好转,不至于挪动一下就会扯到伤口,玉清也能独立的生活,不至于依靠天扬才能穿衣吃饭的时候,几人心里都知道,玉清该出发了。至于萧哲,早在玉清的身体不用吃汤药时,留下补药的丸方,就带着昕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天扬又穿回了方疏天的那身装扮,就像他曾经穿了许多年的那样。“还是你最像他。”玉清伸手为天扬理了理衣摆。“你这个眼神,让我想起来及冠礼上的母亲。”天扬微微陷入回忆,母亲那时候是什么样的眼神呢?骄傲,欣慰,但是又带着不可避免的悲伤。
玉清顿住,他知道天扬的身世,本就是将军府的家臣,从小跟着少将军读书习武,及冠礼一过,就是披甲上阵的时候。方疏天一步一步爬上来是他真刀真枪的军功,但又何尝没有父皇在背后的推波助澜,才能真的坐稳将军这个位子。
玉清从来没觉得王爷这个位子有多好,他确实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是他一出生就有的,父辈的荣耀。但他需要承担的相对应也就更多,对得起天下臣民,一个决策的失误就会损伤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