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姠戎已经很久没蹦极了。
确切说来,自从夙恒意外离世,姠戎就再也不曾主动去过蹦极点,甚至还有三过蹦极点而不入的惊人记录。
起初是因为好友离开,她无心蹦极。后来,则是被外界的推力所绑架,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一切的一切,都跟她姥离不开关系。
姠戎她姥年轻时是蹦极冠军,自封的。在六十来岁准备入读大学前,她想给自己的蹦极生涯划下一个完美的句点,于是呼朋唤友,让左邻右舍都来见证自己的高光时刻。
最终,亲友团们亲眼见证了她刺激而惊险的断腿时刻,以及科技感十足的肢体改造时刻。
新换上的义肢很好用,跟身体融为一体,官方宣称并不影响蹦极。但姠戎她姥一战成名,蹦到自闭,主动放弃了这一重大爱好。
姠戎她娘没有遗传对蹦极的热爱,蹦极狂热基因出现在了姠戎身上。
姠戎自小就是在她姥“珍爱生命,远离蹦极”的念叨中长大,不过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放在心上,一直到夙恒出事,她才醒悟危险就在身边。
姠戎她姥趁虚而入,再次召开蹦极戒断大会,告诫街坊邻里注意安全,不要拿生命冒险。姠戎身为事故见证者,自然也对宣传工作责无旁贷,在她姥的一通迷魂汤下,她站在夙恒墓前,莫名其妙地承诺永不蹦极,又莫名其妙地被她姥推成了宣传大使。
姜老师是反野泳宣传片的常客,失去了野泳的自由,但她不在人界,就算偷偷野泳也不会发现。
姠戎就不一样了,她为反蹦极宣传片提供了重要素材,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她身上的担子太重,不敢轻举迋动,作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才能喘口气,偷感十足地摸着绳索纪念品,一解相思。
机缘巧合之下,姠戎掉入了紫元界,她勤勤恳恳地在两大营地之间来回走动,终于确定了一大事实:这里没人认识她!
潜藏在她骨子里的蹦极狂热基因再次冒头,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天姥创造机会让她偷偷蹦极。
她明面上带着御丰全范围观光,暗地里却将紫元界的蹦极点踩了个遍,如今,只差最后一跃。
吊吊崖。
姠戎早已摸清这里的安排,数百个蹦极设施只有三个正常,其余不是绳索堪比粽叶,就是不分缘由乱吊人,再不然就是脆弱如猪,一碰就断。
现如今,她手中的这根,坚固程度更是个中佼佼者,可保万无一失,绝不会让她姥和她友的悲剧重演。
她深吸一口气,在几番心理建设后,终于将绳索绑在身上。
然后又丝滑地解了下来。
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喂,你干嘛呢?”
伤疤伽墨不知何时出现,她目睹眼前的怪人三绑三解后,忍不住发出疑问。
“?!”姠戎错愕转身,看向那位不速之客。
“问你话呢。”伤疤伽墨没什么耐心。
姠戎的脑海中本就在上演激烈斗争,听到伤疤伽墨的问话,她内心不由得浮现一个想法:夙恒也没什么耐心。
以往馒头卖不出去时,夙恒总会随机挑选一位路人赠送,不过是强行赠送,掰开嘴往里送那种。
她上前一步,凑近看着伤疤伽墨的筷中馒印记,熟悉的疤痕跟记忆中渐渐重叠起来。
姠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我可以蹦极吗?”
“关我屁事。”伤疤伽墨深感费解。
姠戎不说话了,她看着手中的绳索,几番挣扎之后,终于将它放回原位。
“怎么不玩了?”伤疤伽墨再次费解。
“关你屁事,不是你说的吗?”姠戎回以一脸坦然。
伤疤伽墨沉默数秒,建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什么开心?我当然开心啦。”御丰的声音从隐秘的角落传来。
“!!!”这声线伤疤伽墨绝对熟悉,她大退一步,质问道,“喂,你怎么又偷开录像机?”
“没呢,这次不是我开的。”姠戎指指脖子上的挂绳,她好心解开大姐大,让两位仁姐隔空喊话。
“嘚!御丰老贼,你还敢出来见你姥姥?”伤疤伽墨抢先发言。
“哎,怎么说话呢?”御丰咂咂嘴,“小馍啊,你本性不坏,就是嘴太臭,不然人缘一定不错。”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伤疤伽墨一脸慊弃,对面得罪人的能力明明比她只多不少。
御丰不跟她一般计较,毕竟她今日掌握了远程开启大姐大的技巧。如今的她,想什么时候观光,就什么观光,再也不用看云导游的眼色。
她尝试着动了动大姐大,让设备脱离姠戎的手心,漂浮到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