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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眼睛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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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3——

朴熙悦从房间出来的时候,顾亦纾还晕沉地睡着。

被雾绿水色的纱帘遮了大半的房间内寥洒了几分纤维的橙黄光晕,澄开一片光耀的图层,侧边一截镂空裁剪出一小块天的白,恍若仙境。

妹妹小小的一团裹在漂亮的沙毯里,像是小猫咪一样吞吐着呼吸,胸腹前薄薄的布料缓慢而绵长地抖动着韵律与噪点。

朴熙悦站在门口凝视了许久她的痛苦,静默的,无言的,她适应得很辛苦,朴熙悦知道,她是不想要现在这种沉寂的,她们都是一样的。

世界是最完美的犯罪者,能轻易又狡猾地逃脱肇事的责任,随后用无辜的面孔出现,要你在其他对你的灾难无知无觉的人们面前表现出一副幸福者的模样——这与希望精神病装作没病而求得心安理得一样残忍、虚伪。

她用手臂与眼睛紧裹住这个人,朴熙悦在此刻终于感受到郑宥清那种刺青般细密炙烧的痛。

松软的同色枕下暴露出信的一角,套着完备的外壳,纯色的原木调,与其主人一向堆叠收藏的那沓典型的精致漂亮风格外排斥。

它有一种时间模糊的责任,一种自然而然的千回百转,将无数个未来得及诉之于口的“然而”“可是”全部封存安放,是新的潘多拉魔盒,有着一场大梦的厄运降临,也有一份希望压低。

虽然它只是一份遗书。

朴熙悦无权查看,它也是顾亦纾少有的无法与她共享的东西。

但仅仅是照面,朴熙悦就产生了好奇,更准确地说,是一种如鲠在喉的警惕与焦虑,长久地敲打着她的神经。那种过分美丽到提前燃尽的生命,其中孕育的敏感、偏执、衰弱与失常……都让朴熙悦感同身受地猜测,它们会不会有朝一日成为极度吸引顾亦纾的致命来源?

朴熙悦就此打住。

她脚步轻飘飘地烧了水,看着热气的雾同恍惚的太阳一同燃烧,抖落给琥珀的壁橱一摊灰烬。

然后慢悠悠地烫了杯热茶,大脑全程放空,盘腿坐在大厅阳台的蓝白摇椅上时还记着手里拿了本打发时间的中文书。

楚阿姨是当天凌晨接得她们回来。

从首尔出发,人们能轻松推断出她的航班,想着在这里见她一面。还没启程前,她还是那个名人巨星Calliope,一趟航班之后,她只褪色到了顾亦纾。

当天的北京还飘了点儿雪,落在地面又成了水,湿漉漉的柏油马路,水汽溢散在空气,一种黏腻又莫名冷漠的气氛折叠重合。

两人走到停车场,前方车灯乍得在凌晨的深夜里膨胀、凝固,锋利的莹白频闪着晃眼,朴熙悦听到湿润后空气中仍附着的物理颗粒摩擦颗粒的声音。

楚母一见女儿就红了眼,眉眼间尽是疲倦与担忧,母女间生来的牵连总是奇妙动人。

她抱了顾亦纾好一会儿,哀伤又爱怜地亲亲女儿的耳鬓,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就释放了眼泪。

顾亦纾不愿意自己和妈妈还像小时候那样,因为成绩发挥得不理想被老师责备,母女俩一出校门对视着就哭了起来,抱在一起相互依偎,路人看她们像傻瓜。

她当然觉得她们不是傻瓜,可是因为自己而让妈妈流泪总是感到难为情得酸楚。

“妈妈别担心了,熙悦还在这儿呢。”顾亦纾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妈妈,有些羞愧,又有些平和,好像说话、哭泣都与她无关。

楚母这才平复下心情。

阿姨是一个很强势也很果敢的女性,但为人母总是有共同的软肋,朴熙悦对此十分理解。

阿姨擦擦眼泪,对着朴熙悦响亮地亲了一口,努力愉快也不偏爱地给了她抱抱,热情道:“我们熙悦好不容易回北京,要多住几天啊,阿姨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俩回家就好好放松放松……”

“其他三个孩子还好吗?也不能总工作,要注意身体……”楚母自然而然地问候起了其他三个成员。

答过问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顾亦纾这里,说着因为生病才能休息,工作也有好处……觉得心疼自责,就又与朴熙悦两眼泪汪汪,傻瓜对傻瓜的模样一如从前,顾亦纾看得哭笑不得,两头哄着可费了好大一通力气。

楚母任女儿与熙悦单独自如地住在家里。

朴熙悦问及阿姨,顾亦纾说多半是回到了外婆家,一起哭去了。

朴熙悦抽了抽嘴角,没有想到阿姨的泪腺和她们队长大人有的一拼。

顾亦纾苏醒时已经是迟暮与晚夜的交接之际,她像是残缺的木偶,走路歪歪扭扭,随心所欲地用某些非常规的部位发力,心脏的空洞导致主人失衡麻木。

回到北京还是懵懵懂懂,她用了一分钟的时间才再次界定现在这个事实,如今这个当下。

顾亦纾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的手指轻颤地拂过外层包装的纹理,顺水推舟地将爱缄封起来,免得覆水难收。

那枚盖戳并没有彻底封好,没来得及告别,至少要回头怀念。

这封信只是最典型的代表。

即使知道不会回复也会在KKT上发信息,即使明白无法接通也会打去电话。太想念时,从照片到视频,从文字到画作,都要眷恋温存过一遍,长时间恳请到梦中来,也没有实现应允过。

给别人人生留下无数痕迹的人就这样平白无故地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在打开之前,顾亦纾也有猜测哥哥会对她说些什么,以作为他在离开世界前给她最后的留言,注定伴她前往她的尽头的留言。工作室的处置在遗嘱中,珉豪哥他们直接告知了她,连带那把钥匙和房产证明。

可事实像是断断续续写就的碎片,大多数关于她的生活和人生,小部分涉及音乐,好似这封的构思从好早就开始,他斟酌着,选择着,缓慢而不容半废地得以完成。

关于他自己,除却一句“love you forever”,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顾亦纾知道,她和他是极尽相似的。

或许两个月前,她还在渴望埋怨他的残忍,间断陷入休息的时期,常常毫无理由地落下泪来,昏睡过去,以此消磨时光、逃避事实。

两个月后的今天,顾亦纾依从理性地选择取消悲怆,切割掉因难以接受而增生出的腐肉。

但时间是良药这句话对她来说,好像永远无效,一提到金钟铉,一想到金钟铉,泪腺自然响起雷达,决堤而下。

当人们不能免除于世界的伤害,就要长期生着灵魂的病。

和解、接受就可以使悲伤与伤害减少吗?

顾亦纾知道,并不能。

最好的办法是改变。

变成另外一个人。

最后,他也选择去做一个全新的人,那样大概就是对他自己最好的方式吧……

只是……顾亦纾也常常想,哥哥会忘记她吗?

那个常常提醒她不要回头的人,那句温柔又彰显冷冰冰决心的“你看不见我,我却未曾远离过你”……就永远地留在了阑珊处。

【最重要的是,决不回头。】

是不是你早已预见,你也会成为不能回头的一部分?

【头也不回地前行,责无旁贷地,走下去。】

回首不见故人眸。

你要是能看见顾亦纾23岁的样子就好了。

仗着妈妈不在,顾亦纾直接赤着脚走动,微弱肉感的足与原木的地砖碰撞出刺目的晕眩。

她的脚踝秀气纤长,脚尖每每发力如芭蕾点转,一种包裹着诱人又破碎美的青筋被光点追逐,油然淋漓。

顾亦纾先在厨房倒了一杯水,水温刚好够她现在喝下,接着边饮水边行进,目的地明确地瘫坐在客厅最大的那张单人躺式沙发,下意识地穿望着朴熙悦,她们的距离仅有半米。

“要穿鞋啊……”朴熙悦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她总是擅长将劝告指点与在意关心巧妙结合,让顾亦纾不反感。

接近春季,北京的暖气供给微乎其微。

“不要。”顾亦纾倔强地翘着脚,秉持着执迷不悟的特性坚持一条路走到黑。

“会着凉的。”朴熙悦散漫地提醒,完了又逗她,“信不信我和阿姨告状?”

“不信。”顾亦纾软硬不吃,摇头晃脑,完全把朴熙悦摸透。

熙悦看着小孩子气,其实很有分寸。

虽然把顾亦纾一直当小孩子那样捧着,但并不真的要自己在她面前实现大人的权威。

顾亦纾一直不爱穿袜子,在家里很贪凉,裸足也是常有的,郑宥清是单纯懒得穿,反倒像浸润于脱鞋光脚的日本文化中的朴熙悦很依赖鞋。为了两个成员,家里到处铺着地毯,后来工作去的地方多了,家里铺设的地毯花样也是五花八门,来自五湖四海。

顾亦纾想到这一点,心里升起了怅然,她想回首尔的家了。

不断在爱与被爱中寻求平衡的顾亦纾,始终信奉着完美主义,哪怕疲惫不堪,但实际她别扭、固执、有距离,还有不时的狂气和频繁的情绪,总不是百分百的讨喜。

但在朴熙悦面前,在姐姐们面前,她却愈来愈能深度地剖开自己,展示自己。

因为绚丽的羽毛与华丽的桂冠,顾亦纾常常要去照众人那面镜子,她常常害怕某些罪恶的粘稠不自然流露,她便在自己的心里放了一面对照反射的镜子,将某种模型放在镜子之间,真正的她就隐在身后操纵伪装。

就像被订书机反复碾压,那颗微淼的洞被短暂地封闭,却始终无法扼杀几近崩溃的自己,它们只是潜伏着,潜伏着,好像总有一些事情比治愈残缺的自己更为重要。

就像是求生本能的,在一切都被寒栗的手术刀掀开前,她先寻求了自己最需要的药物,坦言于她们,不出意料地收获了更多的爱。

有的棱角即使磨损,即使改造,也不会消失,那是骨头,卸去它,人就是张软趴趴的皮,也不再是直立着的人。

她们就是她的骨骼,是她的肌肉,是她的血液,具有起死回生的神奇药效。

顾亦纾最需要服用爱,带着一种疯狂而无所顾忌的爱,一种自私而鞭辟入里的爱。

即使损伤多于治愈,心碎多于健全,她们都深切知道并心甘情愿地感知、承受。

这四个人在订书机将其压得单薄时就开始心惊胆战,订书机的运动在人类世界微不足道,潜移默化,可总有四个人在她的躯壳被打压、阖开、钻入就有所预感,更是在若无其事的假装遗忘中一次次用眼睛、用手指、用除了嘴巴的所有去努力获取那句“你今天还好吗”的真实答案,不省略,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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