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有些委屈,双臂紧紧圈着小哥的脖颈。
小哥能察觉到初桃喷洒在他颈间的呼吸,知晓她一定是说了什么,但他现在听不见,只能揽着老婆的细腰把她抱了起来。
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往卧室里面走。
不想让初桃看出来自己现在耳朵失聪,小哥就尽量说这今晚发生的情况。
“我没事,瞎子也还好。”
“我们在山顶森林里发现了一座院子,里面有青铜铃。”
小哥把今晚发现的事情全讲了一遍,希望能就此转移掉老婆的关注。
他和初桃单独相处时话确实要比平常说得多,所以刚开始纪初桃也并没有发觉出异常。
只是在张起灵第三次摸着她的脸,让两人目光对视时。
纪初桃才皱着眉看向瞳色幽深的小哥。
“你怎么了?”
小哥摩挲着她脸蛋的手指微不可察一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见初桃捂住她自己的嘴,又说了一句话。
他看不到唇瓣的动作,自然也没办法分辨她说的话。
纪初桃眸光瞬间慌乱,放下捂着嘴的手,不可置信地摸向小哥的耳朵。
她反复在小哥的耳朵摸索,检查着他到底哪里受伤,粉唇紧紧抿起,唇角弧度下压。
“你听不见了?”
她又问了一遍,这次没有捂着嘴,所以小哥看得很清楚。
他不是想隐瞒,只是不想让初桃知道后难过。
小哥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大手轻轻在初桃后脑揉了揉,抱着她躺在沙发上。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手指在柔顺的绸发上理顺。
“只是暂时的,几个小时以后就会恢复。”
当时的情况不容许小哥想太多,周围又没有其他材料,通过穴位暂时封闭听力是那时他和瞎子最好的选择。
不然以他们两个的身手打在一起,能不能从山上下来还是未知数。
不过也正因这个选择,让他忽然体会到了初桃曾经的感受。
失去听力的一瞬间,小哥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想起十几年前初桃失去听力的事。
“我才知道,原来你听不见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他的初桃,被一点一点剥夺所有感觉。
她不是石头,却被迫慢慢变成一块石头。
在很多他也无法顾及的时候,一个人在没有温度的无声世界等着他。
纪初桃趴在小哥怀里摇头,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眼眶泛红,有些抑制不住的酸意。
小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很低。
“早上起来就好了。”
两人安静相拥。
半晌,少女才从小哥怀里抬起头,眼尾的红晕像上了一层胭脂。
手指轻轻触向他的听宫穴,目露心疼。
“是不是很痛。”
小哥看着她水色翻涌的眼眸,没有否认,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
“很痛。”
小哥向来是不会喊痛的,用黑瞎子的话说,姓张的是感觉不到痛的。
但他始终还是人,人受伤怎么会不痛呢。
纪初桃不曾出现的时候,小哥受伤了也不会说痛,他也不知道该给谁说。
而现在,小哥可以毫无保留表达自己的伤痛和喜怒哀乐。
因为他深切知道,初桃会永远在他身边。
在纪初桃这里,小哥向来都是超过所有占据第一位的。
听到他说痛,纪初桃哪里还能老老实实趴在小哥怀里,直接拽着人换了睡衣回到卧室。
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变成小哥安逸躺在老婆胸口,已经没有知觉的听宫穴也被老婆一双柔软细腻的小手细致按摩。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
小哥抬眼就能看见初桃认真的小脸,和她微微抿起的红艳的唇瓣。
他的心被鼓胀的情绪填满。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像是整颗心被温水浸透,暖意渗透五脏六腑。
很多年之后,月亮终于回应了小哥的祈求。
给了他独一无二的温暖。
他仍然记得自己曾经踽踽独行,如今却再也无法切身体会当初的那份冰冷孤寂。
小哥抬手轻触面前初桃柔美的脸,指腹轻轻揉了揉她泛红的眼角。
长久的训练让他掌心长出一层无法去除的薄茧,其实和手上的皮肤差别并不大,只是微微有些粗糙。
但被指腹揉过的眼角,仍然增添了一抹艳丽的红。
酥酥麻麻的痒意让纪初桃忍不住眨了眨眼,轻附在脸侧的手带着灼人的热量,她把脸蛋靠上去轻轻蹭了蹭。
小哥眼底似乎闪过一丝笑,单手托着她的小脸,低声道。
“天亮以后可以离岛了。”
他们此行是想找到岛上的通灵师,现在看来,山顶木屋的主人恐怕就是那位身份神秘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