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之后，他们去打了一会儿台球，然后开车回家。今天一天都很顺利，但松田阵平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心脏的鼓动也逐渐加快，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他提心吊胆地坐上车，以为路上会发生车祸，结果没有。回到公寓后，他把新衣服收进衣柜，疑心房间里藏着一个杀手，但一切都很平静。

直到松田阵平准备去洗澡前，萩原研二接了一个电话。

“喂……嗯……什么？！”

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松田阵平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客厅里的萩原研二。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这个电话很短，但萩原研二的语气十分沉重，挂断电话后，他露出冰冷淡漠的神色，站起身朝玄关走去。

“萩，你要现在出门？”松田阵平有些担忧地问。

萩原研二转头，换上一副微笑的表情，“嗯，突然有点急事，小阵平先睡吧。”

“我怎么睡得着啊。”松田不禁皱起眉头，“是组织那边的事？”

萩原顿了顿，避重就轻地答道：“对，上头那边想问我点事，我很快就会回来，别担心。”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问……”松田对这通电话很不满，“能不能别去？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阵平，我必须得去，如果我不去，就会有大麻烦找上门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他毫不犹豫地说。

“没事的，我以前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萩原研二安慰般地对他笑了笑，语气轻松。

“我的上司朗姆是个疑心病很重、控制欲又强的人，时不时就这样搞一次，叫做服从性测试。虽然麻烦了点，但只要照他的指示去做，不会有危险的。如果我把你带过去，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那我们就麻烦了。”他一脸淡然地耸了耸肩，试图营造出轻松从容的气氛。

松田阵平思索了几秒，“我知道了，你等一下。”

他转身快步走进卧室，出来后把左轮手枪交到萩原研二手上，“拿去防身吧。”

“我等你回来，萩。”

深夜，万籁俱寂。

公寓里面异常地安静，松田阵平坐在客厅沙发上，焦急地等待着。他打开电视，想看会儿节目打发时间，然而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听见电视里热闹的声音又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于是一脸烦躁地把电视机关了。

意识到自己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松田阵平颓丧地倒在沙发上，听着心脏一声声跳动，默默地从一开始数数。

突然，客厅里的座机响了。

松田阵平猛地一下坐直身体。

——这么晚了，什么人会给萩打电话？

——难道是zero？

松田阵平想起来，萩原研二曾说过他和安室透都在朗姆手下做事，或许后者会知道些什么。

一想到这，他立刻从沙发上起来，去接了电话。

“喂，是研二吗？”电话里传来一道男声，但不属于安室透。

松田阵平有些失望，回答道：“他现在不在家，请问你是？”

“是阵平啊。”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我们白天在寿司店见过一面，我是宫崎慎介，还记得吗？”

“嗯，记得。你有什么事吗？等萩回来，我可以转告给他。”

“唔……其实也没什么，研二不在家的话，看来是已经被叫走了，那我这通电话打迟了，唉，真是令人担心啊……”

松田阵平立刻警觉起来，手掌下意识地握紧听筒，“你这话什么意思？萩有危险吗？！”

“他没告诉你？”宫崎慎介似乎很惊讶地反问道，“那我也不能说，研二不让我和你乱说话，抱歉了。”

意识到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松田阵平语气急切，“拜托了！我现在很担心萩，你一定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请你帮帮忙！”

宫崎慎介犹豫了片刻，“可你就算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还是算了吧，就当我没打过电话，拜拜。”

他作势要挂断电话。

“喂！先别挂！”

深吸了一口气后，松田阵平冷静地思考，萩原研二让他小心宫崎慎介，说明这个人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和好心，毕竟是组织里的人，拿捏着他想要的情报，肯定不会轻易地告诉他。

松田阵平定了定神，沉声说：“只要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想要什么都行，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像是正等着这句话，宫崎慎介马上就同意了，“这件事是组织的秘密，我不能在电话里讲，你现在方便出门吗？我开车来你公寓楼下。”

“好。”

挂断电话后，松田阵平换了身衣服，穿上外套，把钥匙和手机揣进兜里，出门之前，他倏地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去拿上了某样东西，才锁好门离开。

深夜的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因为是高档公寓楼附近，城市里的喧嚣也几乎听不见，只有冷风吹过发出的幽幽呜咽声。

卷发男人站在公寓楼前的马路边，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内心焦急地等待着，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

等了十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男人扬起微笑，“久等了，外面挺冷的，上车说吧。”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眼，从车前绕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