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山崎的出现,阿梨是有些意外的,但她没有多问,山崎也没有多说。
两人偶然遇上时会互相打招呼,吃饭休息的时候虽然都在工地里,但不会刻意寻找彼此,只有偶尔下班的时候会一起结伴回真选组。
山崎在工地的人设是“父母都是工薪阶层,家里没多少钱,出来打工混日子的傻孩子”。
工地的活很累,而且还是在大夏天,原本还整齐穿着工装的山崎也受不了,和施工队里大部分人一样把上半身的外套脱了,光着脊背干活,没两天就晒脱了一层皮。
这让山崎很难受,但还是咬牙坚持着,打算等任务结束后找副长多批点工伤费。
看着对面挖沙和水泥浆的阿梨,山崎不由羡慕。
阿梨小姐的皮肤看起来比自己还白嫩些,晒那么多天,却一点都没有脱皮变黑的现象。
阿梨注意到对面的视线,抬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山崎摇了摇头,又抬臂往水泥里送了一铲子沙。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施工楼的需求很大,他们要一次性准备很多水泥浆。
干活的时候,大家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都在埋头苦干。
很快到了中午,工人们都有各自的小团体,与自己熟识的人聚在一起用餐,阿梨和头工坐在一起边吃边商量下午的工程,山崎则和其他工人聚在一起联络感情,顺便打听消息。
阿梨很喜欢这样的工友氛围,这里的人都很简洁明了,不需要像在神社那样,需要挤出笑容还要费脑子猜测顾客心思。
简单而言,就是不用动脑。
“老板好!”
随着头工三岛的突然出声,原本还叽叽喳喳吃饭的人们忽的就安静下来,目光统一的看向站在施工楼前的花臂男人。
好吧,偶尔也是要动动脑子的。
一众人站起身,朝老板的方向鞠了一躬。
“不用那么拘谨,都是自己人。”老板故作大方的挥挥手让大家坐下,但脸上的笑容却表示他十分受用。
老板和三岛说了两句话,然后单独点名阿梨出去,阿梨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只叫自己,在众人的目光里跟着他出去了。
“土方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啊?”老板背着手走在前头,一副和蔼老领导的模样。
如果不看他的大花臂的话。
“还行。”阿梨平铺直叙,只觉得领导问的莫名其妙。
这个老板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阿梨入职这么多天也就只见过他两次。第一次见面时她刚入职,还没混到现在的位置,第二次就是现在。
看起来对项目施工也没上多少心。
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老板已然和阿梨并肩。
“是嘛?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啊……那还真不错呢。”老板状似不经意一般把自己的手搭在阿梨的肩上:“要好好干啊,土方。”
粗粝大手搭在没有遮蔽肩上,好似无意的抚摸着,渐渐往下,摸上白皙光滑的背部。
阿梨抬头,正视自己这个相处没多久的上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声音清冷疏离。
“你想因为性/骚扰罪去局子里蹲两天吗?”
“或者,因为骨折去医院里躺两天?”
对方明显没把少女的威胁放在心上,面上笑容不变,眼眸里却多了一丝轻蔑,手依然没拿下来。
“土方,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我只是在关照下属而已,是不是你太敏感了?”
“来,陪我去办公室坐坐吧,我们喝点茶再好好聊聊。”
说着,一副要强硬拉着阿梨走的模样。
但是很快,老板发现自己拉不动这个看起来清瘦的少女,回头想看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一拳招呼到脸上,顿时右眼多了个黑眼圈。
正当他捂着眼睛想要痛骂的时候,左眼又传来相同的痛感。
老板一声婊子还没骂出来,就被一把石子混土堵住了嘴,紧接着,拳头和脚就铺天盖地的落在了自己身上。
老板呜咽着想要挣扎,但是在这个女人的手下毫无还手之力,当他发现自己挣扎的越厉害的时候获得的挨打越多,便渐渐的抱着头不敢挣扎了。
阿梨一言不发,动作却不停,仿佛她才是那个施暴者,而地上的只是可怜的性/骚扰犯。
这个人刚刚的行为说明了他是个极不尊重别人的人,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他的家人没有好好教育他,让他变成了一个社会渣滓。
不过没关系,他的家人不教,她会教他,给好好他上一节社会实践课。
仿佛打累了一般,阿梨停下手,俯视着地上蜷缩着因为疼痛颤抖的男人,嘴角牵起弧度,露出一个无害的笑,抬脚,踏上男人的腿,用力的踩了下去。
和小梅还有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阿梨总是把自己放在保护者的位置上,时间久了,以至于她都要忘了,自己也是个可以被觊觎的对象。
察觉腿上的触感,男人还没有意识会发生什么,就因为从腿传递到脑子的剧烈疼痛猛地睁大眼睛,想要痛呼出声,只是口腔里已经沾上口水的泥土与石子让他只能发出呜咽,紧接着,手臂也被踩住,但男人已无余力去注意了。
见老板已经要痛的双眼翻白了,阿梨轻描淡写的支手蹲下,伸出一只洁白玉臂,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知道你为什么会挨打吗?”
女子声音温和,仿佛一位循循善诱的长者。
“不、不知道……”
男子气若游丝的回答,疼痛已经消磨了他所有的力气,已经忘了自己是刚刚那个想要猥/亵女下属的上司,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这个受害者为什么会挨打。
“这样啊……”
“因为你是一个既不知道尊重他人,也不知道反省的人渣啊~”
女子言笑晏晏,看起来十分好说话的模样。
“……”
男人被抓着头发,两只眼睛已经肿起来,逐渐开始涣散的意识让他无法做出回应,而提着他脑袋的女子还不愿意放过他。
“知道以后要怎么做吗?”
“……不知道。”
“要学会尊重他人、与人为善,知道吗?”
“……知、知道了。”
“嗯,真乖~”
阿梨放下男人的脑袋,脸上依然挂着浅笑,有些嫌弃的拍了拍手。
随后,她转身向身后的施工口看去,对站在那里看完全程的山崎和三岛微微一笑。
“哇,不愧是是在背上纹龙的女人,好强——”三岛握拳,眼睛都快变成星星眼了。
至于阿梨背上的红龙纹身……是阿梨觉得大家都有大花臂,自己没有不太合群,就控制着原本附在她身上的红纹变形成那样了。
山崎无语的看着三岛,忍不住吐槽:“你在感叹什么啊?你老板都被人打趴下了你不去救一下吗?他看起来快死了啊喂!真的快死了啊!”
“哦哦。”三岛有些憨憨的,被山崎提醒才想起来拿手机打急救电话。
他们俩都是担心阿梨一个人和老板走不放心过来看看的,结果变成了给阿梨收尾。
山崎默默的往后退两步,拿出手机给土方汇报。
他这些天汇报工作的时候会顺便把阿梨在工地的日常一起发过去,虽然土方什么都没说,谈事情的时候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山崎敏锐的发现屯所给自己发的津贴都多了些,算是找到了一个独特的致富经。
阿梨小姐可真是个摇钱树,他得抱好,还愁以后换把好点的刀没钱吗?
土方得到山崎的全程报告只觉得不愧是他的女儿。
他一点都不觉得阿梨做的过火,如果是阿梨被抢了颗糖他不会说什么,但是如果是关于性/骚扰的话,他只会比阿梨做的更过分。
作为阿梨的爸爸,他不允许也不容忍有这种事的发生。
至于阿梨自己,她也没打算继续在这个工地干活,她都把老板打了,不得趁着老板去医院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跑路。
换好衣服,阿梨立刻就跑了。
所幸工资是根据工作量日结,一天干的活越多,给的钱也就越多,所以阿梨也没亏到哪里。
虽然一言不发的立刻跑路有些对不起这些天相处的兄弟们,但这份薄薄的愧疚很快就如晨雾遇光般消散了。
寻思就这么放过倒霉老板有些不甘心,阿梨果断投敌了,到隔壁的工地搬砖去了。
反正都是搬砖,在哪搬不是搬?
投共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隔壁建筑公司听到对面精英都来自家这里,顿觉优势在我,由于这个工地里还有之前被阿梨打回去的挖掘机师傅和打灰师傅,为了平息内部人员的愤怒,也为了交投名状,新的包工头让阿梨取隔壁领导首级回来。
手机?什么手机?是让她把隔壁刚被打进医院的前老板的手机偷过来吗?
但是为什么要偷手机?难道是为了窃取机密?
但这是犯法的呀。
阿梨看向新领导的目光顿时变得怜悯,真可惜啊,一大把年纪怎么就成了法盲呢?
阿梨摇头,表示我们不能干这种犯法的事。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打前老板的时候就已经把法律按在地上摩擦了,虽然事出有因。
被打回来的打灰师傅:“……”
你之前拿砖头呼我脸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被打败的挖掘机师傅:“……”
你把我挖掘机干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呀——
新公司的人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最后什么也没说,让她去干活了。
阿梨没想通他们为什么这么看自己,但是她是来赚钱的,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开始全身心的把心思投放到怎么让自己的钱包更鼓上面。
下午的时候,包工头提前给他们放饭了,阿梨有些疑惑,但干了一天活她也有些饿了,吃了饭就又回去干活了。
包工头面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心里啧啧称奇。
这姑娘吃一人份的饭就能干十个人的活,就算只当成组里的普通工人也是个能为他省钱的人才啊。
抱着资本家的心理,包工头觉得小姑娘留下也不是不行。
傍晚时分,工人们忽然互相发放工具,有的拿铲沙子的铲子,有的就地取材拿钢筋,还有的人就只拿着用来打灰的铲子,就连阿梨手上都被塞了个锤子。
“这是要干嘛?”阿梨满脑袋问号,询问的看想给自己锤子的工人。
“哦,又到要去“找乐子”的时间了,头工说现在隔壁在吃饭,我们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被问到的工人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