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阿梨看到夜叉丸一张大大的脸怼在眼前,正好奇的对她观望着。
“阿信,它怎么没反应,不是说用这个能和阿梨联系的吗?”
“可能要等一会儿?”阿信也有些不确定,昨晚她向大人汇报神社状况的时候还是能用的,她记得当时大人只是回了个淡淡的“嗯”,然后就没有了。
“我在。”见他们不停打量自己,阿梨只得出声:“出什么事了吗?”
阿信在旁边笑着接话:“夜叉丸许久没见大人了,想听听大人的声音了。”
“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我想听夜叉梨的声音?不是你要汇报的吗?”夜叉丸有些心事被戳穿的羞恼,最后,为了给自己壮声色,还反问阿信:“难道你就不想吗?阿梨都离开那么多天了。”
“我自然是想念大人的,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夜叉丸,满打满算十五子大人才离开三天而已,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这么多天】哦。”阿信淡定回嘴,与跳脚的夜叉丸形成鲜明对比。
通过独眼小纸人,阿梨将他们的神态声色尽收眼底,不免有些好笑,温声开口:“好啦好啦,你们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我也很想你们。”
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夜叉丸一下子就被安慰住了,原本身上炸起的毛也渐渐恢复原位,乖顺坐好,小声道:“嗯,我知道了……”
这害羞的样子有点可爱哦。
“噗~”阿梨没忍住,立刻就招来了夜叉丸的瞪视,虽说一个人瞪着一个独眼小纸人的场面有些滑稽。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阿梨立刻在他再次炸毛前安抚顺毛,转头看向阿信:“该说正事了。”
阿信了然,开始汇报神社的今天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有些异常有时候就是掩藏在一些看起来很平常的事之下,阿信察觉不出哪里有异常,但阿梨肯定知道,所以就都说给阿梨听。
“你说半夜会有人在神社里走动的声音?”阿梨敏锐抓住重点。
阿信点头:“对,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第二天我问蛮和夜叉丸的时候他们也听到了,都以为是有人起夜,所以没在意。后来我又问他们晚上有没有起夜,他们都说没有。”
这明显不对劲,阿梨驱使着独眼小纸人在神社里检查,果然发现净化法阵有一处被侵蚀了。
她这才出去几天啊,那脏东西就迫不及待了。
阿梨立刻通知阿信用符篆将这块补上,顺便也把有门的地方还有围墙都贴上符篆。
“这样就可以了吗?”阿信补好后,有些紧张的询问阿梨。神社里不正常的情况让她现在也有点危机感了。
阿梨思考了一会,嘱咐道:“把我给你们的御守都带上,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要摘下来,把神社的门都锁上,最近也不要出门了,那脏东西说不定就在外面守着。”
“那怎么办?”得知外面真的可能有危险,阿信也慌了。
她只是个普通人啊,可是外面却有一个她没有办法对付的邪恶生物。
“不要怕,恐惧没有任何意义,只会束缚住你的手脚。只要你们不出神社,就不会有问题,这种时候你更应该冷静。”阿梨严肃提醒:“我给你留的底牌不少,你把那些符篆当树叶抛着玩都行,我过两天就能回来了,你只要再坚持两天就可以。”
“是,大人!”阿信忍住恐惧,毅然回道。
“也不用搞得那么视死如归……对了,注意着点蛮,她是那个邪神的祭品,也算在某些层面和那个邪神有所联系,它肯定会想办法在她身上下手。尽量不要让她在你的视线里消失,也不要让她出门。”
嘱咐完阿信,阿梨又把目光投向在旁边看热闹仿佛置身事外的夜叉丸:“我不在,你也要好好保护神社,夜叉丸。顺便看一下你武艺进步的如何?”
“就用我给你的那把短刀——”
“好——”
小少年仿佛没有恐惧一般,只是面无表情的答应女子的要求。
……
阿梨离开的第五天,神社安稳如旧,经过几天的磨合,蛮也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了,神社的代理掌事人阿信对她不错,会和夜叉丸一起教她读书识字。
不过据她观察,夜叉丸不太爱说话,更喜欢一个人观察世界,或者躲在那位大人的卧室里。有好几次阿信找不到他人时,就直接去大人的卧室里揪他,一揪一个准。
她每天的工作也就种种菜浇浇花,打扫打扫卫生,在这里她有暖和衣服穿,伙食也很好,有荤有素,闲暇时,她还有零食吃!相比较她过去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这日,她也像往常一样在后院扫地,突然后门处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蛮。”
一抬头,便看见一年未见的姐姐站在那,还穿着被献祭那日的素色嫁衣。
“姐姐?!”蛮有些不可置信,姐姐不是被献祭给邪神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是我,我来看你了。”一身素色嫁衣的少女温柔笑着:“出来吧,蛮,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是该一起好好说说话了。”
“来吧,蛮,出来吧。”
“姐姐……”
虽然心里早已默认被献祭的姐姐已经去世了,但真看见姐姐出现在这,蛮依然有些恍惚,双脚不自觉的朝姐姐迈步。
“来吧,蛮,和我一起说说话吧。”少女的声音动听而又低沉,像是在蛊惑。
她就站在门的另一端,伸出她的两只手臂,似是准备拥抱即将把脚迈出门的蛮。
“对,就是这样,来吧,我的祭品,你本该与我合二为一……”
温柔的女生渐渐变得失真,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癫狂。
但蛮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只一步步的走着,一只脚快踏出门槛时被一声清脆的女声叫停。
“蛮,你在那做什么?”
阿信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来,语气严肃:“你忘了大人说不可以出门的吗?”
“啊……”蛮如梦初醒,茫然的看向阿信:“我刚刚看到姐姐了。”她又指向半开的门:“就在门外。”
闻言,阿信一阵恶寒,连忙将半开的门关上,又落锁贴上符篆才拉着蛮回屋子。
“哪有什么姐姐,我来的时候正看你要推门出去。”阿信不免有些后怕,大人说的果然没错,邪神果然会对蛮下手。
蛮眼眶逐渐湿润:“怎么会?我明明看见了,我要回去找……”不等蛮说完便被阿信打断。
“那不是你的姐姐!”阿信捧住蛮的脸,认真的与她对视:“你清醒一点,我知道这会让你很痛苦,但请你清醒一点,蛮,冷静,不要被邪神蛊惑了,它在试图让你出去,然后伤害你。”
感受到她眼中的抗拒逐渐变小,阿信乘胜追击:“想想你的姐姐,她一定不想让你受到伤害的,对不对?”
阿信看她哭的逐渐无力,只得拥住她颤抖的身体。
她能理解蛮此刻痛苦,这样的痛苦,她也曾经历过。
蛮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知道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心存希冀,期待姐姐真的还活着。
来到最后一个与金线有联系的神像面前,阿梨接收到阿信今天的汇报,对她们今日如此惊险的经历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让她照顾好蛮,也照顾好自己,以及不要开门。
那赃物怕是急了,家都被阿梨拆的差不多了也不敢和她产生正面冲突,最后也只敢捏软柿子,跑阿梨大本营去闹这么一出。
昨天她的话其实没说全,她留给阿信的底牌不止那些符篆御守,还有藏在山林各处的诛邪法阵。
和净化法阵不一样,诛邪顾名思义,自然是诛杀邪物的,邪神也一样。
只要他敢上山,就一定会被消磨大半力量,而最大的诛邪法阵就在神社,还不止一个,为了确保里面人的安全,阿梨可是叠了很多层呢。
邪神是不敢进去的,只要阿信他们不出来,就绝对安全。
这大概也是那个邪神试图欺骗蛮出来的原因。
“该出来了吧?这个庙宇里的神像再被销毁的话,你会跌出神格吧?”原本该被端放在神龛中的神像此刻却被阿梨在手里像皮球一般掂着玩,阿梨笑着威胁:“苟狗蝇营不少年才得到这神位吧?神明大人,你也不想就这么失去神格吧。”
她现在已经站在邪神的最后一个庙宇里了,在极其僻远的乡村,原本里面参拜的人都被她赶出去了。
干了那么多辛苦活,就是为了在此刻逼他出现。
等了两分钟,没人应声。
“好吧,那只好委屈我辛苦一下了。”阿梨依然温温柔柔的笑着,握着神像的手手心朝下,做势要松手。
神像是用陶土做的,这倒方便了阿梨。
果然,一股浓烈的杀气朝着她的后心袭来,阿梨只是转身挥袖,那股邪气便轻飘飘的散,但邪神终归没有现身。
“偷袭可不是好文明呀。”阿梨笑着调侃:“看来你真的很宝贝你这来之不易的神格呢。”
“不过高天原的那些神要是知道你的存在,会不会觉得你拉低了他们的档次?”阿梨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扎心的话,好像真的只是在替它可惜一般。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阿梨自顾自往下说:“我想是会的。”
“毕竟……”阿梨话锋一转,笑容变得极其恶劣,语气也极尽嘲讽:“连我这小小凡人都瞧不上你呐~”
似乎是真的被激怒了,空气隐隐传来嘶鸣声,有无数黑气包围阿梨,一个面容模糊、勉强有个人形的黑色东西出现在阿梨面前。
“捣毁了我那么多座神像,我当你有多厉害呢,原来只是些大话吗?蝼蚁。”黑色类人生物发出沙哑的声音,不辩男女。
见阿梨没有挣脱束缚,邪神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勉强可以称之为手的东西挑起阿梨的下巴。
“这么一瞧,竟也是个不错的容器。”邪神似有些欣赏般,抚了抚阿梨的脸颊:“真是好漂亮的面容,还有这副身体,真想好好享用一番再夺取啊……”邪神语气一变,猛地贴近阿梨的脸,近乎与她唇齿相接,不辩男女的声音低沉下来:“可惜你惹怒了我,我便只好吞了你。”
“你说完了吗?”阿梨在这时突出声,一只手突然抓住邪神摸着她脸的手,另一只手快速掐诀:“说完了,我可就要动手咯。”
只见邪神的脚底浮现出法阵,在阿梨掐完诀的那一刻光芒大盛。
“你——!”邪神方知自己中计了,怒不可遏:“你诈我?!”
“对。”阿梨毫无愧疚,大大方方的承认:“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你老苟着,不让你觉得你已经胜券在握了,我怎么完事回家?”
说到这,阿梨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像吃了苍蝇般恶心,忍不住吐槽:“你也不亏不是吗,我都忍着恶心被你这么个冒黑烟的脏东西摸了那么久,说到底还是你赚了。”
“你!”邪神气结,你你了半天,对阿梨的厚颜无耻无计可施。
看它在法阵的作用下渐渐消散,阿梨神色变得漠然:“下辈子记得当个好人,不然遇到我,我不介意再让你体验一次轮回。”
可能是阿梨的话刺激到了它,邪神极为不甘的爆发了自己最后一丝力量,疯狂逃窜了出去,愤怒的咆哮还留存在空气中,颇有余音绕梁的架势。
“代价!今日之耻我势必会让你付出代价!”
“啧,麻烦了。”阿梨没想到它最后有力量能逃窜出去,不由得感叹,有神格就是和那些神格的不一样啊。
真难杀。
阿梨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庙宇,离开了。邪神逃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它最后一尊神像,阿梨召出金线,跟着金线的指引追去。
这一追才发现,邪神并没有第一时间躲起来,竟是直朝阿梨的大本营而去,阿梨只得掐诀御风加快速度,心里忍不住担心阿信他们。
还是怪她太大意了,竟让它逃了去,不然他们也不会陷入危险的可能。
拼了命的赶路回到神社,一落地,少女感觉自己一阵头晕目眩,她并没有多想,只归结于自己赶路太着急的缘故。
此刻已是晌午,抬头只见阿信坐在廊下端着晒篮挑选着花瓣,蛮则捧着一本书生涩的念着。
见她回来了,阿信立刻欣喜殷切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大人总算回来了,快看看我挑的这些花瓣好不好看?我想给大人染一个漂亮的丹蔻。”
“啊……好。”少女没有拒绝,但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自己遗漏了什么。
只是……遗漏了什么呢?
就在这时蛮放下书,也凑到阿信跟前撒娇:“我也要,阿信姐姐,我也要染嘛。”
“好,我们都染。”阿信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明明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少女感到一阵不适,就好像、好像阿信不是能做出这种动作的人一样。
少女观察了一下四周,很正常的天气,花草树木也很正常,但就是让她产生了一种极深的违和感。
她的脑海里刚弹出这样的想法就被一声呼唤打断:“大人快坐过来,我给你染丹蔻。”
是阿信在招手让她过去。
“好……”少女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走过去坐下。
她的脑子里莫名浮现一段话,她是此地的神主,在冬天救下了一个女子,叫阿信。之后又在一天遇到了即将被恶霸强占的蛮,因无法坐视不理,所以将蛮救下带回神社。自此,神社多了两个巫女。
不对……
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神主,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
她是谁?
她在哪儿?
又是从何处来?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又是从何处来?
又将归于何处?
突然,少女手心的梨花纹亮了亮,打断了她的思考,一扇古朴的白色大门出现在眼前,她四处张望,发现阿信和蛮好像都没有注意到这扇门的存在,依然在挑着花瓣。
少女忍不住走上前靠近这扇古朴威严的大门,也看见门把手上那个和她手心一模一样的梨花纹。
就在阿梨的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出现在面前。
熟悉的灰栗色长发,熟悉的银灰色眼睛,熟悉的面容。
“阿梨?”青年这么唤她,少女在此刻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也是熟悉的声音……
他叫什么名字?
脑子里下意识浮现一个名字,阿梨低喃出声。
“松、阳?”
“我在。”青年只是微笑着回应她的呼唤。
不对,松阳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
于是阿梨又问:“这里是哪?”
名唤松阳的青年回答:“是过去。”
阿梨:“我要干什么?”
名唤松阳的青年回答:“回家。”
阿梨:“家在哪?”
名唤松阳的青年回答:“家在未来。”
“嗯,我知道了。”一切的问题都得到了解答,阿梨却表现的很淡然。
她抬眸,伸出手,示意对方将双手递给她,青年什么也没说,乖乖将双手奉上。
阿梨看了看他的手心,又看了看他的手背,最后放下。
“那么,你又是谁呢?”少女的声线动听婉转又如同叹气般发问。
青年回答:“我是松阳,你的家人。”
“不,你不是。”阿梨否定。
青年坚持回答:“我是,也是你的家人。”
“不,你不是。”阿梨再次否定,无奈叹气:“何必还要伪装?”
“为什么质疑我?我不是你的家人吗?”青年的手抚上阿梨的面容,不轻不重的摩挲着,银灰的瞳孔带着深深的关切,高大的身躯靠近阿梨,微微弯腰,与她灰蓝的眼眸对视。
像把整个阿梨都罩进了他的怀抱中,其中一只手揽过少女的腰,迫使她贴近自己,青年银灰的瞳孔也渐渐溢出诡异的血色。。
“你不是。”阿梨只是重复,双眸一眨不眨的与他逐渐变成猩红的瞳孔对视,面色依旧淡定温柔,一只手也抚上青年的脸颊,与表情相反的是冰冷的话语。
“你是装不成他的模样的,脏东西。”
“噗嗤。”皮肉被穿透的声音。
话音未落,面前的青年的表情变了几遍,最后凝固成不甘倒了下去。阿梨甩了甩还沾着青年温热血液的手,心里讽刺。
松阳哪会那么脆弱?好歹是个阿尔塔纳,就这么被她用手捅死了,那可就太可笑了。
而且,他的手上没有和她一样的梨花纹。
这是独属于他们彼此的标记。
果然,倒在地上的“松阳”尸体渐渐化为黑气消散了。
“居然没能骗过你……”雌雄莫辨的声音再次响起:“真是可惜啊。”
“不过也没关系,你的意识就呆在这里吧,外面的身躯,我就享用了,哈哈哈哈哈。”
还是那个邪神。
阿梨叹气,她已经记不得这是她今天第几次叹气了,很明显,这里是它专门为她编织的幻境。看来自她到神社门口时就已经陷入幻境了,还真是难为它了,这么绞尽脑汁的对付自己。
阿梨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出什么事,她天生自带净化的能力,所以学生如果想掌握她的身体,大概会很艰难。
她刚刚试图捅死幻境的制造者,没有成功,她现在依然在幻境里,只能想别的办法脱离了。
回头看了眼还在挑花搬的阿信和蛮,阿梨抬步走去。
……
幻境外,太阳渐渐西沉,用文雅的词来表示——逢魔时刻。
阿信和蛮不知道为什么昏过去,夜叉丸拖着她们的身子,想要把她们拖回房间。神社大门一直在传来“笃笃笃笃”的大力撞门的声音,这让夜叉丸忍不住加快动作。
好不容易把她们拖上台阶,神社大门终于负担不住撞门的力道“嘭”的大开,外面的阴风不住的刮入,连贴在上面的符篆都掉了不少。
夜叉丸放下她们的身体警惕起来,伸手摸到腰侧,那里挂着阿梨留给他的短刀,上面贴着诛邪的符篆。
待风稍停,夜叉丸终于看清门口站着的人。
“十五子阿梨?”
阿梨并没有回应他这次瞎取的名字,在黑雾包裹中低垂着头,四肢也是在黑雾的托举下才勉强维持站着的姿势,与其说她是站着,她更像是靠在黑雾上。
黑雾的状态也很奇怪,像是在努力浸染阿梨的身体,每每靠近便被消弭了去。
夜叉丸微微皱眉,只是站在那不动,警惕的望着门外。
阿梨说过,不能出神社。
那团黑雾一开始是想通过阿梨的身体进入神社,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还险些将阿梨的身体推进神社。
黑雾那勉强能称之为脸的地方猛然看向夜叉丸,看的夜叉丸心里忍不住一紧,对面的存在让他感觉到了威胁。
或者说,它在看他身旁的阿信和蛮。
夜叉丸心里猛然升起有不祥的预感,下一秒他就看见阿信和蛮如同行尸走肉般站起,步履缓慢的往神社大门走。
再这么走下去,她们会走出去的。
夜叉丸着急了,几次试图将她们拉回来,每拉回来,她们又会起身走过去。
夜叉丸突然想起阿梨给的符篆,立刻回房去取。
他不知道什么是净化符什么是驱邪符,也不管都是什么用处,每一个都贴上,将她们身上贴满了符咒,竟真的让他们脚步停下了。
有用!
夜叉丸看着外面困在黑雾里的阿梨,给自己身上也下了不少符篆御守,提着刀出去了。
阿梨醒来时,便看见夜叉丸一边不要钱似的朝邪神撒符篆一边朝邪神挥刀,那不要命架势就像邪神偷了他家黄金一样。
邪神也被他用符篆消磨了大半力量,终于维持不住身形,最后一个神像也从它身上掉了下来。
阿梨立刻喊道:“快!夜叉丸,把神像砸了!”说罢,双手结印,快速唤醒神社的法阵诛杀邪神。
只听“哐当”一声,邪神像碎成数瓣,空气里也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的声音,那是邪神的神格碎了。
终于,没神格的保护,叠加数层的诛邪阵终于杀灭了邪神残余。
自此,危机已除。
阿梨闭了闭眼,还没来得及长舒口气,就被一个小炮弹砸的后仰倒地。
是夜叉丸。
“怎么了?就这么想我?”阿梨打趣他,干脆将他抱在怀里往神社里走,在廊下坐下 。
“……才没有。”夜叉丸反驳,脑袋死死的埋在阿梨肩窝里。
“是是,夜叉丸不想我,这真令爸爸伤心啊,爸爸这些天可是很想夜叉丸哦。”阿梨抱着他斜倚着廊柱,抬头远眺彻底黑下来的天空。
夜叉丸还是不说话,就安静的靠着阿梨,双手死死环住阿梨的脖子。
他有种没来由的恐慌,尤其是看到阿梨被黑雾包裹无知无觉的时候,在某个瞬间,他觉得他要失去她了。
接连几日没睡,又回家了,阿梨一直压抑着的精神疲惫,终于席卷而来,最后抬手给神社下了个结界,便抱着夜叉丸倒在廊下,阖眼陷入沉睡。
夜叉丸依然窝在阿梨怀里,不肯起来。
没过多久,阿信和蛮也清醒过来,看见凌乱的院子满脸茫然。
这是家里进贼了吗?这么乱?
回头,看见她们许久不见的大人已经在廊下睡着了,一时间感到更加魔幻。
她们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之后便不记得了,大人是突然出现的吗?
也不能就让大人睡在外头,会着凉的。于是阿信拍拍夜叉丸示意他起来。
对此夜叉丸非常不乐意,并且表示不愿意配合。
阿信无奈,开口劝导:“我知道你很想念大人,但你也不想大人就这么在外头睡一晚上吧?初春的夜晚还是很冷的,你也不想让大人着凉吧?”
阿信这么说,夜叉丸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看着阿信和蛮一人提着阿梨的一只胳膊和一只腿,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将阿梨搬入房间。
夜叉丸跟在边上,看着阿梨后仰着的脑袋,十分担心阿梨的脑袋会不会下一秒就磕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