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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武陵春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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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郑焞在路上忍不住咳出来,这几天他也不舒服,一直强忍着,这时候缓下脚步,一手捂了嘴将几声咳嗽堵住,一手点在胸前按住肺部经络,等缓了过来,再加快脚步。

元熙帝在自己的寝殿,盘腿坐着,他的对面,挂着《武陵春图》,就是一张美人图,图中的美人倚琴凝神,人物线条浅淡细密,行笔绵徐出秀媚慵懒之神态,冷硬的石案,细滑的丝绸与娇美的仕女形成鲜明的映衬反比。此画为什么叫做武陵春?武陵春是曲牌名,又名花想容,最为出名的一首词作,开篇第一句:风住尘香花已尽!

这是元熙帝的发妻,郑氏的遗像。

当年,郑氏死前,也没有留下这幅画像,这是元熙帝还在微末之时,与元熙帝同乡的一位秀才,偶然见过郑氏一面,记了多年,然后在元熙帝称帝以后,潜心十载专研画技,成就此画,献上来。

那位献画的秀才,被元熙帝处死了,这幅画被元熙帝保留着,珍藏在身边,时不时的拿出来看着。

郑焞见过此画,向此画三拜顿首,然后坐到了元熙帝的身边。

皇太孙他们让郑焞来安慰元熙帝,郑焞是不知道怎么安慰,赵楒即将病故,昨天几个大夫就说,赵楒活不过今日,郑焞自己的伤心都难以自抑,从感情上来说,赵楒和他的亲弟弟郑灿一样,事情的轨迹是如此惊人的相似,郑灿也是在十二岁的年纪疾病早夭,再经历一回,郑焞自己先悲痛得神魂不定,又被赵楒的遗言搅乱了神智。

还是元熙帝自己开口,道:“楒儿走得平静吗?”

郑焞摇摇头。赵楒聪慧非凡也是年少心壮,还没有长大就折掉了,赵楒怎会甘心就这样来浮世逗留片刻,就平静的走了。

元熙帝看着画像,眼神出现迷离,道:“你那里倒是热闹了,儿子孙子,儿孙们成堆。”

……

赵家皇室,生下来的子嗣,不是只有这么几个,而是至今存活,这么几个而已。

元熙帝是只有元懿太子一个儿子,元懿太子有三子二女,有一个儿子,还是和元懿太子妃所生,最后活下来鲁阳公主和皇太孙。皇太孙的子嗣就更加繁茂了,八子五女,就在皇太孙三十岁的那一年,他的嫔御们就生下四子一女五个孩子,只是孩子们陆续夭折,都没有过了两周岁。养大的就二子一女……不,还是一子一女。

“太姥爷,你不要伤了身子,阿楒会不忍心。”

郑焞只会这样干巴巴的劝慰。

赵楒真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啊,他病至弥留,就一再恳求元熙帝离开,回避,就是怕元熙帝陪着他,看着他死去,会太过伤心。

元熙帝的眼中有浓郁的哀伤,但因病辞世,能请的大夫都请来了,能用的好药都用上,还是药石罔效,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了。

过了两刻钟,元熙帝身边的大太监含着泪,向元熙帝禀告赵楒已经薨去的事。

只陈述了这件事实,这个大太监先忍不住的替元熙帝痛哭,被元熙帝挥手撵走了。

郑焞身体不舒服,心情更加沉痛,俯卧在罗汉床的小案上,低低的类似呻|吟道:“我不要去舅舅家。”

元熙帝听到了这句话没有感觉到突兀。赵楒刚才是当众说了遗言,这番遗愿,这两天赵楒寻了时机,已经在元熙帝面前提过了。

至于理由,赵楒如今只看到赵栎的心迹,没有看见行迹,也不愿揭发了此事,只说赵栎平庸,皇室势微,需要皇亲重戚的拱卫,君王想要用人,礼贤下士只是表象,许予高官厚禄才是君王的诚心,郑家已到人臣的巅峰,忠心不二,还可以再进一步,吸纳进来,成为真正的,皇权的一个部分。这样皇权庞大以后,就会散发出神圣的光环,震慑住底下,无数的敌人。

这,也是赵楒把郑焞要过来的理由之一。

他们这个赵家,他们这一家霸着皇权,也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至少,元熙帝,皇太孙,赵楒是这样,赵楒想,赵栎也应该如此,现在启用谢铉,支持谢铉变法,变法大成以后,税制简化,归于一条,士农工商一体,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样,这个皇朝,或可以延续几百年,庶民黔首,皆沐浴在盛世之下。

这会儿,元熙帝也不剖析利益,只是哄着,道:“舅舅待你不好吗?”

“好啊~”郑焞昏昏沉沉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澄澈莹润,道:“只是我想在自己的父母身边,不可以了吗?”

有传言,几代子孙之中,郑焞貌若好女,与元熙帝的发妻郑氏,相像。

不只是传言,血脉隔了一代又一代,就是这样神奇,郑焞是真的,比几个孙女儿长得还像他的曾外祖母,也是他的祖姑母,郑氏。

郑焞没有听到回答,心在抽疼,额头晕沉欲裂,他这会儿想不明白,只是放任了自己的孺慕之情,一张脸垂下来,两滴泪落下来,他的手脚在发软,还是带着一种乞求的姿态,膝行过去,伏在元熙帝的腿上,声音轻轻的,弱弱的,道:“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什么……都愿意做,不够吗?不可以吗?”

郑焞的气息灼热,元熙帝隔着两层衣袍,还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热的体温。

元熙帝抚上郑焞的脸,他心里想的是,这个江山,他拱手送给这个孩子都可以,但是这个孩子心地过于纯净了,却只是和他乞求,留在郑家这件小事。

涵碧補秋馆中,谭慕妍抱着一个婴儿在拍奶嗝。他是阿洌,之前住在鲁阳公主的明德堂,鲁阳公主因为赵楒的病情,数日不归府,谭慕妍就把阿洌带了回来,自己事无巨细的照顾他。

谭定急忙忙的过来,他的脚有旧伤,走路急不得,这会儿走得膝盖隐隐作痛,也顾不得了。

“爹,你慢点~”谭慕妍抱着阿洌迎过去,屋子里的阿安已经晓明了,带着一众仆丛都退下,屋里只余谭家父女。

谭定擦擦额头的细汗,道:“你娘,你哥哥们都想来看你,只是我们一家都来不像样子,只我来了……”

谭慕妍抱着孩子,示意谭定自己倒水,道:“宫里传出话来,说赫晞病了,让我进去照顾,我一去,这家里就没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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