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燕虞回到瑶华宫的时候,夏莲和春雨已经将宫女的名册都整理好了。燕虞翻了一下,发现符合条件的宫女人数,竟然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多,竟然有十一个人,其中年满二十的有四人,入宫满十五年的,有七人。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些宫女们入宫的年纪,都很小,大都五六岁就入宫了。
燕虞把这十一个人都叫来一一问了,愿意出宫还家的有六个人,燕虞就把她们的名字都递到尚宫局去了。
临清宫。
“你可想好了?你现在已经是宫女的,若是不愿,还有反悔的机会。”王采蘩端坐于主位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跪着的小宫女。
下头跪着的那个小宫女正是细奴。那天,王采蘩从翊坤宫回来,菲歌就去掖庭走了一趟,将细奴带了出来,记到了临清宫,做了一名杂役宫女。
细奴对着王采蘩磕了个头道,“娘娘开恩,奴愿意出宫。”
“行了,退下吧。”王采蘩摆摆手,细奴站起来,低着头退了出去。她走了以后,王采蘩长长的吐了口气,“记得,盯着她离开上京。”
莺歌应了一声道,“奴省得,娘娘心善,留了她一命。”
“毕竟吾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刽子手。”王采蘩慢条斯理地说,“这个细奴是个聪明人,不像那个苏莺儿,满脑子幻想。对于聪明人,吾总是愿意结个善缘的。”
“娘娘,苏采女那里……”莺儿有些迟疑着开口,“可要斩草除根?”
王采蘩摇摇头,“不着急,那个女人,吾还有些别的用处。”
三天后,皇后将赐还的宫女名单放了出来,一共七十九人,并下旨各宫如有品级宫女赐还则按例补足,无品级宫女赐还,三人及以下补一人,三人以上补两人。
燕虞的瑶华宫正好放还了三名杂役宫女,尚宫局便补了一名过来。燕虞并没有见她,只是让夏花将她安排了下去。好在瑶华宫的活儿不多,燕虞也不是什么压榨人的性格,因此虽然少了两人,但工作量并没有增加很多。
到了十二月底,户部终于筹到了六百万两白银,皇帝点了礼亲王为钦差,往西北赈灾去了——礼亲王的封地梁邑就在遥州省。
礼亲王这一去,贤妃直接就缩在景仁宫里不出来了,日日吃斋念佛的。
因着西北灾情,皇帝心情不好,整个新年,前朝后宫,上上下下,都过得战战兢兢的。
元光十九年三月,礼亲王奏报弋阳府有流寇作乱,请朝廷派兵剿匪。
“弋阳,又是弋阳。”皇帝的神色说不上愤怒,他只是缓缓地吐了口气,但是跪在地上的汪骁鹤却能感觉到皇帝平静语气下的暗流汹涌。
“陛下,上次臣一时不察,竟让那些人找到机会脱了身去,臣此次愿戴罪立功,一定将那些藏头露尾的家伙揪出来。”汪骁鹤低着头沉声道。
“希望这次,不要再让吾失望了。”皇帝沉默了片刻,说道,“退下吧。”
“臣告退。”
汪骁鹤走后,郭起元走了进来,小声禀告道,“陛下,五公主殿下求见。”
按理来说,公主们未出嫁前是不能到前朝来的,但皇帝宠爱五公主,肃亲王还在宫中时,皇帝带着他在中和殿批阅奏折的时候,五公主偶尔也会一起,因此皇帝特批了五公主可以在太极宫行走。
皇帝此时听得郭起元的禀告,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已经猜到五公主来是做什么的了。
他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吧。”
五公主唐玥一走进来,就跪在了皇帝脚边,虽说跪着,人却很不规矩,双手握着皇帝的手轻轻摇了摇,“阿爹,儿想去弋阳。”
皇帝皱着眉道,“你看看你,歪七八扭的,想什么样子。天天就想着往外跑,舞刀弄枪的,哪里有一点贵女的样子!”
但是唐玥很熟悉皇帝,因此根本没有被他严肃的表情吓退,反而更近了一步,抱住了皇帝的大腿,“阿爹,儿的身手你也是知道的,如今别说方镇抚了,连李指挥使都是儿的手下败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切磋比武,点到即止,战场上刀剑无眼,人家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公平正义,若是十几个人一起围攻你,你纵有十八般武艺,样样高强,又有何用!”皇帝训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