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乌衣卫的背后究竟是良王还是帝王,眼下东宫留她的决定,都只意味着王砅已知道皇帝属意的人选不是自己!
谢从安连续深呼吸的样子引得几乎一屋子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
她用力抿着双唇,对着那几双眼睛,笑得几乎要哭出来。
老天啊,自己这是搅进了什么局里……还以为躲在暗处好动手,原来自己已经是被人抓住的线索,用来破局的工具……
莫慌,莫慌……也许要除掉太子,并没有以为的那么难呢……
她努力假装无事的可怜样子让三人默契的移开了目光,继续商议起下一节来。
谢从安好容易把自己安抚好了,忽然发觉地上多了一个人。
这家伙穿得乌漆嘛黑的,毫不显眼,却有点熟悉。
她再看一眼,惊呼着站了起来,忍不住后退几步。
“戚、戚风!”
对方勉强抬头,眼神中满是疲惫。
印象中那个模样俊朗,打起架也好看的帅哥,现在竟然满脸细碎擦伤,还被捆得粽子似的。
“你,你这……也太惨了。”
谢从安将他打量一回,忽然想了起来,“嬷嬷,林姑娘没事吧?她虽擅易容,但都是为了捉弄人、闹着好玩的。她其实对我也挺好。上次我捉弄她,她气急了也没有叫戚风来打我……”
这一句说得王衍低头遮面,无声叹气。
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与林依瑶撞上的,简直是一对冤孽……
戚风被困多日,还被断了食水,早已是精疲力竭,在原地折腾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他被迫的跪在地上,老实的像只斗败被困的老鹰。
黄岭在一旁看着,满脸都是心疼。
嬷嬷听了谢从安的话,朝她招手道:“宁丫头过来。”
谢从安乖乖上去被老人摸了摸脸,又握了握手臂,口吻宠溺的哄着:“怎么瘦的这样了。这是在外头吃了多少的苦头?”说完又叹气道:“是我漏算一招,没能保护好你。亏得……”老人又叹了一回,朝着堂下的人道:“罢了。今日已经晚了,你们先将他带回去。明日老身就将人放出来,咱们也好将这些后续的事情都说开了,再做安排。”
*
自从心里装了凤清那件事,谢从安心里就一直沉甸甸的。她惦记着嬷嬷口中“说开了”的三个字,左右想不出这一局的对策,就谎称肚子饿。
没想到带路的丫头将她领去了一间小屋子里坐着着,只说吃得等等就来。
谢从安老实等着,过了好一阵子才见沁蕊拎着个篮子进来。
她样子像是哭过,眼圈还有点红红的,从随身的篮子里捧出一盅汤水,对着谢从安念叨:“就算小姐要报恩,何必将自己搭进去。你若想要报答那位三殿下,咱们有的是法子。”这丫头说着眼睛又红了,“当日死讯传来,嬷嬷三日没能合眼,只看着那翠玉镯子,直接怄吐了血。还是一哲大夫说要找点事来刺激她的求生欲,我们才给出了为你报仇的法子。”
谢从安捧着那盅药味儿十足的大补汤喝了几口。
她尝得出这是炖足了时辰的东西,若不是专意备给老人的,便是早早准备了要给她的。
为着一个不一定还能找得回来的陌生人,从这碗汤再到方才确认的细节种种。此时想来,那个小丫头忽然进来传报,大概是去查问过了自己现在的落脚处。长安城里都知道颜家的小姑娘已经嫁入郑合宜府邸做了平妻,这才让嬷嬷知道了这场婚事,要为自己做主,只怕她委屈。
这群人对自己真的是事事都用足了心意。
谢从安眨去眼眶酸涩,安安静静的听沁蕊讲故事。
那位一哲大夫给出的法子果然好用,嬷嬷当即便被激起了生欲,下令重启绿珠夫人身份,兵分两路,一路长安,一路少丘,分别查探她被指定罪名再到追捕的相关之事。
“……长安城的那位乌衣卫统领,名叫凤清的那位大人很是厉害。他很快就觉察到了我们的人手,却多次对我们进行驱赶,并且手下留情。嬷嬷知道此人不一般,便叫我们藏入暗处,静观其变。少丘的那队人马也很快送回了信,说是乌衣卫内部似有分裂。当日抓捕有多处相悖痕迹。对此一事,长安的人手也给出了佐证,与少丘一队的结果相符。嬷嬷当时就说,这位凤统领可能是侯爷留下的自己人,不然不会容忍这般混乱在手下发生。他能这样安排,正是变相的在对小姐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