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手摸在腰间时,兰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上杉司织:“你们不是很讲规矩吗?用你们的规矩跟我比一场,要是我赢了你就别再缠着他。”
话落,上杉司织眸光一暗。
当兰提出武力对决时,她几乎笑出来,放眼这条街上能打得过她的男人都没几个,更别说女人了,这女人既不自量力,她也乐得教训教训,让她知难而退。
兰实在忍不下去,必须跟她痛痛快快打一场才能把今晚憋的气宣泄掉,再来还有别的考虑,制造动乱给水无创造机会。
大厅散场的人见这幅女子对决的架势纷纷驻足围观,还在打牌的几桌也停下饶有兴致观赏。
黑-道对决不限招式,只重结果。双方各自使用擅长的技艺,为击败对方可采取任何方式,包括但不限于拳打脚踢、摔投、锁喉甚至抓咬。
传统比赛禁止击打要害,譬如头部、腹股沟等部位,现在没有这些限制。
兰第一次进行这种毫无章法的对决,不管对方如何出招都坚持自身规则不过界,她相信自己能打败这位黑-道大小姐。
然实际情况略显焦灼。
上杉司织出招随性却招招指向要害,手法娴熟狠辣,兰前期一直被迫防守,节节败退,对方也看出她是空手道练家子,十分熟悉她的攻击模式,防守做得天衣无缝,不给一丝可乘之机。
本以为这是场几分钟就能结束的对决,意外冗长,场外的人倒是越看越有兴致。
琴酒始终站在离兰不远的位置,瞳孔随她的动作紧缩、移动,透出些许暗光。
兰渐渐体力不支,一晚上没睡虚弱感涌了上来,被上杉司织袭中腰侧踉跄了几步,咬紧牙关强撑,险些躲过一记飞踢,停下来大口喘气。
不能急……
对方出招看似杂乱无章,没有明确的攻击节奏,但恰恰因此缺乏技巧性,急于攻击反而露出破绽,兰渐渐看出一些规律。
对手习惯用右腿,出招时容易重心不稳,这是可以运用的点。
兰沉息以待,就在上杉司织接连发动攻势的档口,看准对方右腿发力的节点,一个错位步伐躲过,迅速扣住她的小腿,趁其重心不稳旋转打出漂亮的过肩摔。
这招是毛利小五郎教的,近距离迅速制服对手有奇效,因不属于空手道范畴,上杉司织完全没防备。
被压制在地上的女人根本不相信自己输了,观众在喝彩,喧闹不止,声音钻进耳里是异样的屈辱,她从未输得这样一败涂地,不甘在牙关之下暗暗聚集。
察觉对手没有反抗的迹象,兰将她从地上拉起,没听到哨声,以为是大厅太吵,转身那刻丝毫没留意上杉司织藏在暗处的动作。
一根银针自女人指尖射出,琴酒眸光忽沉,千钧一发之际闪身护住毫无防备的少女,针尖于他右膀划出一道血痕。
没人看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一阵暴戾杂乱的响声过后,黑-道大小姐被一只大手提起按在了墙上,黑洞洞枪口不留一丝缝隙地抵进她眉心。
“之前我警告过你什么,这么快就忘了。”
上杉司织眼角微眯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被窒息的力道逼出了泪水。她不明白,自己下定决心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如今最想要的就在眼前,可那双眼里的柔情却不属于她,有的只有彻骨的寒冷。
她当然相信他会开枪,因为如果他不敢,就不会是她喜欢的男人。
上杉司织嘴角带笑仰起头来,一脸无畏甚至挑衅,琴酒手上用力了几分,这时一波人突从门口鱼贯而入。
“司织,不要胡闹……”
来者发声慑力十足,场子里的人都被镇住了,认出是大小姐的父亲黑-帮大佬,噤默之间相继散去。
服部平次的面孔出现在散潮人流中,跟在山口成田背后走出了赌场。
成田的人皮面具下,是水无怜奈的脸。
这招浑水摸鱼也是工藤想出来的,藏在暗处的行动组完全没注意,三人就此离去。
黑-帮大佬带来一帮人将兰和琴酒团团围住,这些人都配有武器,紧接着行动组的人也接到暗号冲了进来,气势一触即发。
看出对方来头不小,黑-帮大佬也表现得十分客气。
“这位先生,看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要不考虑和小女交往试试?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相应的人脉资源肯定少不了。”
一帮小弟都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了,谁想自家老大竟然开始招婿,尴尬间纷纷退步回来。
琴酒没有动,依然死死盯着上杉司织:“人呢?”
片刻后,一名五花大绑的外国男子被丢了出来,琴酒打了个眼色,人立即被行动组抬了出去。
他悠然一笑松手,上杉司织的身体如木偶般滑落。
她捂住脖颈的淤青,静静注视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只见他面色无波,漠然得好似在看一群蝼蚁。
“不好意思,我现在对别的女人没兴趣。”
说完,琴酒搂过兰的肩,在一众目光包围下迈出了余光缭绕的赌场。
夜风微凉,伏特加立即驱车将他们带离这个是非之地,路上忍不住发问:“大哥,你不是说不惹麻烦吗?”
接到暗号的那刻他都愣了,犹豫到底该不该冲进去。
漆黑后座,料峭寒风掀起男人的嘴角。
“麻烦惹到我了。”
兰担心地检查他胳膊上的血迹,喃喃道:“没事吗……这东西会不会有毒?”
“放心,那女人不敢下毒。”
他倒是肯定……
兰忍不住玩笑:“那倒是,把你毒死了她不得心疼死啊……”
琴酒斜睨了她一眼,忽然说了声:“伏特加,把眼睛闭上”,伸手撩开她的裙子。
保时捷一个急刹冲到路边,伏特加欲哭无泪。
大哥……他在开车啊……
兰惊得瞌睡都醒了,刚要出声就被按住,粗粝指腹探向她的腰侧,那里有一小块淤青,是刚刚打斗时弄的。
“我真该一枪崩了那女人。”
贴上药膏,兰无语地推了推面前黑脸的男人:“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从小练空手道都是这样磕磕碰碰,照他这副吓人的架势她以后都不用练了。
好半天,伏特加才像终于回过神来,问:“基尔去哪儿了?”
刚还脸红心跳的氛围因这一句话陡然结冰,秋冷夜色森森灌进半是明亮半是黑暗的车厢。
“我把她放走了……”
兰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只是先斩后奏而已。
琴酒的反应比她想象中好一点,眯起眼轻靠在座椅上,直视前方路面之外的黑暗。
伏特加也好长时间没有出声。漫长的静默后,她有些不安地轻轻扯了扯身边人的衣袖:“喂,怎么不说话?”
琴酒抿唇一笑,那笑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怎么,要我夸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