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这个小气的男人把她对山口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现在讽刺她呢。
兰承认那些话夹带了私心,也不想掩饰:“我不是说过蛊毒解开我就要回去的,我还是个学生,有学业要完成,不能和你整天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琴酒从来没对此表态,就这么沉郁地攫住她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鼻尖略过一丝醇浓的香气。
“你身上这味儿好奇怪……”
意识到她指的什么,他皱眉:“不是你说我烟味重?”
兰呆了呆,她是经常说这种话,但也只是随便抱怨两句,没想到他真听进去了。
细细一品,烟味果真被香水掩盖了许多。
“这味道闻得我快吐了。”
她贴近他怀里嗅了嗅,面上有些不自然:“还行吧……”
这味儿就是有些蛊人,沉香混合着杜松子浓烈富有张力的药香,闻起来像一坛陈酿的毒酒。
“你是不是给人下蛊了……”
兰颇有怨词:“那位大小姐一进门眼睛就没离开过你,电影里不是有讲……给中意的人下一种名为情蛊的巫术,对方就会无可自拔地迷恋上自己……”
“是吗……”
琴酒像是没听过,思怔片刻,俯下身用鼻尖抵住她微微发热的额头。
“……要是有那种东西,我一定给你下一个。”
恶意的暗示让兰起了层鸡皮疙瘩,暗暗回了声“变态”,力图挣开却不小心碰到某个敏感部位,热意急速涌上脸。
“上次的事还没完……”他在耳边轻轻蛊惑:“不继续?”
“你干什么!住手……”
兰总算发现了,他就是喜欢不分场合地挑逗她,然后一脸惬意地欣赏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什么恶趣味!
“真要走?想清楚了?”
琴酒换回一本正经,眸光极具穿透力地照进她眼底。
应该毫不犹豫地点头,忽然就僵住了,因为她从没见过他那样认真的表情。
“我……”
无论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
生活在阳光下的她,一直坚信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理应的结局,可现实却令人惋惜,因爱生恨,因恨生痴,她见过太多情杀的血案,不相信,不理解,为别人的爱情难过到落泪,可现在她终于懂了,有些人有些事强求不来,过于执着只会令自己受伤。
黑泽阵,你是那种会强求的人吗?
时至夜深,外面依然一副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的景象。兰独自从拐角出来,豁亮的光线打在眼睛上,从暗到明一时难以适应,睁眼的瞬间忽然瞥见楼梯扶手边立着的人影。
山口先生?
还没等她过去,他就离开了。
兰没多想,往前走几步路过一面镜子,不自觉停下。
「你想要什么礼物?」
「什么都好……」
「什么都好这样很难选耶」
「那有些什么?」
「熊……猫头鹰……」
「那就猫头鹰好了……」
那年冰雪节她还不知道柯南就是新一,打电话问他要什么礼物,没想到柯南就坐在雪地里把礼物一项项画出来了,勾了自己想要的那一个,结果粗心大意忘了擦掉。
此刻那面蒙着水雾的镜子就残留着未消散的痕迹:
回来?
不回来?
几乎可以想象他一边听一边用手指在镜面上勾勒的画面。
线条圈出了她的答案。
兰猛地吸气,在嘈杂混乱的人群中巡视,急切跑过去拉住山口的手。
“你是新一……是新一对吧……”
山口垂眸。
琴酒说出那句话他就该走的,那句话很可能是试探,没有证据百分百确认他就是工藤新一,早点走还来得及。可脚步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追了出去,毫不意外看到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胸口的疼痛比缩骨之痛更甚,他像入魔了般偷听二人宛如情人互诉的交谈,不断猜测在他看不见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快疯了……
“新一,你听我说……”
到了该散场的时间,上杉司织和她的手下依然没有要放琴酒走的意思,包间里外都有人守着,兰回去时少女还抓着他的胳膊不撒手。
“先生,留个联系方式呗……”
听了山口的叙述,她才知晓男人的来头,国际犯罪组织的顶级杀手真的太适合做她老爸的女婿,他们这儿就缺这样的人才。如此一想更是命中注定。
唯一难办的是身份特殊,这要让他跑了,再想找就难上加难。
琴酒默不作声,冷眼环视四周。此刻他就像一头误入狼群的老虎,两相僵持,气氛颇为凝重。
“把人交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交易也要确认买家信息啊,你不登记怎么可能拿得到货?”
鼻底一声轻哼,琴酒点燃了烟蒂。通常这种情况他会耐下性子陪他们玩玩,可现在烦躁的情绪占据大脑,一点都安静不下来。
原本还不确定山口的底细到底是工藤新一还是某个与之相关的侦探,但刚才某一幕让他确认了这个猜想。
他看向立在门口的女人。
刚还在他怀抱里,转眼就找上别的男人……
他似嘲谑一笑。根本不用怀疑,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打火机掉在地上,啪地一声。
“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
刻意压抑的声音汇聚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极低气压从周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