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就是利用这个地下仓储室替换了被害人随身携带的药品……”
工作人员打开门锁,工藤新一单手插着裤兜走进室内,环顾四周,径直朝置物架走去,“目暮警官你看,这里还残留着白色粉末,只要请专业人员来鉴定一下就知道了,服务人员应该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将混有□□的果汁带进了拍卖现场,调入被害人的酒水里……”
“可是……”佐藤警官疑惑道:“这么明显又容易抹去的证据,凶手为什么会留在作案现场呢?”
“显然是凶手作案后忘了带走,或者是有什么事情让他耽误了,来不及处理。”工藤新一正说着,某个声音突然在耳边打断他:
“喂,你用词能不能严谨一点?我可没这么说过。”
“工藤君,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啊没有没有……”
柯南的视线从置物架移动到四周陈列的货品上,从刚进来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这个地方,从储物规模上看像个综合仓库,什么都有,包括衣服、道具、会场陈列的部分展览品,拍卖品甚至食品,内里还设有化妆间和换衣间,各种陈旧物和不同材质的气味交杂在一起,大大冲淡了那抹苦杏仁味。
灰原看上去面色不太好,扯了扯他的袖子,“喂,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硝烟味?
柯南愣住,鼻子猛吸一口,被浓郁的怪味呛到,“咳咳……没有,你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太紧张了?”
“大概吧……”
“话说回来,早川先生拍下宝石之后人就不见了呢,他去哪里了?”
“没关系,这不重要……”
话音未落,一只脚狠狠踹在工藤新一的膝盖上,“你还装个屁,凶手都不见了,赶紧找啊!”
工藤新一非常不耐烦却又只能小声回嘴:“喂!找凶手不是你的工作吗,我就是个复读机怎么还赖上我了。”
“……”
“咳咳,总之……”
静静听着外面传来的交谈声,兰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以这种方式和琴酒待在一起。
衣柜空间本就狭小不堪,堪堪容纳一人,她只能被迫跪在他腿间,两只手臂像失去支点的杠杆紧张局促到不知应该放在哪里,只能一边扒着柜壁一边忐忑地从缝隙往外看。反观这个男人,进来后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再也没动过,虽然太暗看不清他的脸,但兰感觉他似乎还挺享受。
双腿跪坐久了微微发麻,她忍不住撑起臀部往前挪了挪借以释放小腿的压力。
“你再乱动试试。”
缝隙射入的微光与他掌中暗物相连,反射出明晃晃的锋芒。
认出那把刀,兰暗自打了个冷颤,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撑手在衣柜顶部一通胡乱摸索,不料没掌握好动作幅度,咚地一下磕到脑袋,不仅呛了一鼻子灰,还把脖子扭到了。
“唔……”
黑暗中,她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
……
“灰原……你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嗯,听到了,大概是猫吧……”
……
意识到某人在笑自己,兰还来不及尴尬,就被外面柯南敏锐的反应吓到心跳加速。
天啊,她原来都不知道,新一的耳朵这么灵的吗!
现在这种古怪的氛围好像电视剧里女人背着男人偷情的场景,何况当事人还在现场,要是这样子被发现真的糟透了……
正想着,兰蓦然意识到不对,现在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人犯,在座的普通人对自己身处怎样的危险一无所知,她居然还有空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想到这里不禁用力捏紧大腿肉,在心底暗暗痛斥自己。
目前的推理似乎因凶手消失而陷入僵局,柯南的视线一直在室内游荡,不知是在搜寻线索还是在思考着什么,有好几次目光都停留在他们所处的方位,看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
心脏噗通噗通狂跳,反观身下躺着的人,呼吸没有任何波动,安稳得仿佛只是随便找了个角落休憩下午茶,紧张、害怕这种正常人的情绪反应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男人身上,又或者说他天生就习惯黑暗,才能如此镇定自若甚至是享受。
所以……他不怕死吗?兰心中突然升起这样的疑问。
她一直认为,杀人犯也是人,虽然剥夺他人生命这件事无法原谅,但也总不是毫无缘由的,相反他们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无论欲望驱使、受人伤害或是保护自己,本质上他们都珍视着自己的生命,在此之前她从没思考过,这世上会不会有一种人……天生就以杀人为乐?当杀人变成一种习惯,他们习惯掌控别人的死亡,是不是内心也掌控了自己的死亡?
想到这里,兰忽然觉得心痛,刹那间身体像被注入电流般猛烈颤了一下,烟花在胸口炸开,炸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吧……偏偏在这个时候……
呼吸开始剧烈起伏,身体也随之不住抖动,琴酒发现异样后立刻按住她,“怎么了?”
“疼……我疼……”
琴酒微愣,瞬间了然怎么回事,沉声提醒:“忍着,别叫!”
密密麻麻的疼痛往骨髓里钻,让人想尖叫想痛哭,兰无法形容亦无法向他解释,只能从齿缝间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我、我知道……我比你更……不想……”
原本是受他威胁才不得已躲到里面来,然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外面都是她最熟悉、最亲近的人,决计不想让他们发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
尤其是……还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可她真的好疼好疼……指尖抵在衣柜木板上来来回回抠抓着,几乎要把指甲摁断,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叫出声。
就在这时,黑暗中一只手伸过来,宛如救命稻草横放在她面前。
“痛就咬住,别出声。”
兰蓦然怔住,借着门缝微光看清了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刚在外面顶我不是挺卖力的吗,怎么现在下个嘴反倒畏缩了。”
兰没有回答,她打从心底排斥这种野兽般的行径,可她知道此时此刻无论动用什么手段都要阻止自己,无论如何……
她咽了咽口水,试探性咬住他的手臂,下颚微微用力。
“呵……跟蚊子似的。”
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