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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疾风骤雨救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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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浅为那人绑好伤口,和颜悦色地问:“公子叫什么名字?可是京都人氏?”

那男子老老实实回答:“在下陈亦庭,豫州人。”

钱浅又问:“那家中还有何人?”

陈亦庭犹豫了一下,莫名垂下头,“我是罪籍,家中已无亲人,所以才会来京都,想寻个糊口的活计。没想到,天子脚下竟也如此容不得人。”

钱浅将绑好的手放下,语气轻快道:“真巧啊!我们也是罪籍,也都没了其他亲人。”

陈亦庭瞳孔地震,吃惊地看着几人。

夏锦时莫名其妙地看向钱浅,“说什么呢你?”

钱浅对夏锦时笑道:“咱们是一家人,当然都算罪籍了。陈公子,既然这么有缘,不如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钱浅说完看向绵绵,“绵绵可行?”

钱绵绵点点头。她如今已经好多了,还是极难接受与人触碰,但不至于有人靠近就浑身发抖了。听起来陈公子是个好人,她愿意试着接受一下。

陈亦庭受宠若惊,“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公子稍坐一下哈!饭菜已经好了,稍等。”

钱浅去厨房端吴婶放在厨房锅里温着的菜。

夏锦时快步跟来,不解地问:“你要干嘛?”

钱浅拍拍她的肩,“哎呀,这陈公子品性不错,进退有度。若他没有活计,咱们或可给条活路嘛!”

夏锦时眼睛立起来,“你是有捡人回家的爱好吗?当我们是小猫小狗,随随便便往家捡?”

钱浅抱住炸毛的夏锦时,“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咱们是一家人呀!”

夏锦时的毛立即被捋顺了,可还是别别扭扭地说:“你想如何?”

钱浅道:“吴婶今日与我说,她女儿快要生了,想接她过去照顾月子。咱们需要有人给咱们洗衣做饭、打扫院子嘛!何况,现在咱们店里都是女子,还是需要男子干些个力气活的。”

夏锦时犹豫,“他一个男子,怎么方便同咱们一起住?”

钱浅说:“有你在,他还敢欲行不轨不成?让他先住吴婶的倒座房好了,若你实在别扭,回头让他住在店里就是。”

夏锦时还是不满:“若他不会做饭呢?”

钱浅承诺道:“待会儿我来问,若他会做饭,咱们就留下他。若他不会,咱们就不要他了,好不好?”

夏锦时这才勉强同意。

*

陈亦庭看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在一片蒸汽上升的暖意中湿了眼眶,他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这样的景象了。

钱浅简单介绍了几人,对他说:“陈公子能拿好筷子吗?我实在手笨,只能包成这样了。”

陈亦庭受宠若惊,“钱姑娘言重了,改日等手好利索,该要上门好好谢过姑娘的。”

“陈公子不用客气。听公子刚才的意思,如今没有正式的活计是吗?”钱浅这话问得婉转,不会叫人不舒服。

陈亦庭却苦笑着直言:“我来此两年,从未有过正式活计。近来天宝酒楼跑堂有空缺,我临时受雇帮忙而已。今日刚领了五日工钱,便差点被人劫了去。幸而夏姑娘从天而降打抱不平,否则工钱保不住不说,只怕还会被打得上不了工。”

钱浅仔细看看他的脸,“我瞧着脸没事儿,其他地方可有受伤?”

陈亦庭笑了笑,斯文地说:“谢姑娘挂心。不妨事,只是挨了些拳脚。我一直护着脸的,若被伤了脸,掌柜怕客人们看见不舒服,就连帮工都做不了了。”

夏锦时嫌弃地骂道:“打你你就挨着呀?不会打回去吗?笨死了!”

陈亦庭受窘,眼神晦暗,滚动喉结说:“反抗过,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只会被打得更重。我也试过报官,可官府之人一听我是罪籍便敷衍了事,连话都不愿多问。少时只听闻身为罪籍行事艰难,所幸家中尚有积蓄,又有亲人护佑,得以读圣贤书平安长大。他们相继离世后只剩我独自一人,方知这世道于罪籍而言有多艰难。”

夏锦时抿抿唇,“你们家里人就是脑子不清醒!罪籍又不能考取功名,读书有个屁用?还不如学点拳脚,起码还能保护自己,何至于这般一事无成、任人欺凌!”

钱浅道:“读书就是为了知道为何会一事无成啊,否则这书岂不是白读了?”

她又对陈亦庭宽慰道:“读了书才能知道,罪籍是这世道的错,不是你的错。公子历经坎坷却没有自暴自弃、落草为寇,仍保持赤子之心,勤勤恳恳做人,很是难得。由此可见,读书还是很有用的,起码知道什么不该做。”

陈亦庭神色动容,“多谢钱浅姑娘。”

钱浅忽而问他:“陈公子可会做饭?”

夏锦时立即竖起了耳朵。

陈亦庭答:“会一些。这些年在酒楼临时帮忙比较多,总看就学会了。”

钱浅看了夏锦时一眼,又对陈亦庭说:“陈公子若不嫌弃,可愿来我家做工?”

陈亦庭怔愣了好一会儿,“姑娘是说,要雇我?”

钱浅点点头。

陈亦庭疑惑地问:“我,做些什么事呢?”

钱浅解释道:“我们三个平时都比较忙,需要帮我们做些杂事的人。也就是洗衣做饭、收拾家里之类的杂事。不知公子可会嫌事情繁琐杂碎?”

陈亦庭连忙摇手,“不会不会!只是,我终究是男子,为三位姑娘做事,有诸多不便吧?”

钱浅道:“不会,我们各自的屋子会自行收拾。另外我们还有个铺子,忙的时候也会需要人手。若你同意,日后夏夏可以带你去熟悉。”

陈亦庭激动得不知说该什么是好。他站起身,郑重无比地向三人行了个大礼:“在下定不会辜负几位姑娘美意,一定努力做好诸位安排的事!”

钱浅满意地点点头,“我们现在有位婶婶在照料着,但她这几日就要辞工去照顾女儿生产了,陈公子何时可以上工?”

陈亦庭忙道:“明日我去酒楼说明情况,为掌柜带去个替换我的人,即刻便可来上工。”

钱浅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嗯,那公子如今住在哪?”

陈亦庭报了位置,钱浅知道,是京都城最偏远、最鱼龙混杂的地方,通常一个小宅子里要住几十号人。

她说:“住的也太远了些。公子若愿意,可住在我们倒座房,那原本也是现在照顾我们的婶婶休息的地方,空着也是空着。”

陈亦庭摇头拒绝:“不不不,我身为男子,与三位姑娘同住,怕是会污了姑娘们的名声。姑娘放心,我没有睡懒的习惯,我会早些赶来,绝不会耽误正事儿的。”

夏锦时“啪”地拍了下桌子:“叫你住你就住!大老爷们磨磨叽叽废话那么多,省下早起那精力跟我扛货去不是更好?!”

陈亦庭吓得一哆嗦,“是,东家。那我明日便将行囊取来。”

夏锦时又吼他:“别叫我东家!我们都烦这称呼,直呼姓名就是了!”

她转头又对钱浅说:“你们也都别公子公子的叫了,多拗口!你喜欢叫人叠字,你要么叫他庭庭?”

钱浅噗嗤乐出声:“你觉得好听吗?”

钱绵绵也笑道:“好像女子的闺名啊!”

夏锦时想了想,“那叫亦亦?也怪变扭的。算了算了,就直呼大名吧,陈亦庭!”

陈亦庭应着,“好的夏姑娘。”

夏锦时瞪他:“叫我夏锦时,要么跟钱浅一样叫我夏夏!我比你大两岁,跟绵绵一样叫姐姐也行!”

陈亦庭连忙道:“好的,夏夏姑娘。”

“我……”夏锦时又要暴起,被钱浅拦住,“哎呀,你总要让人家有个适应的过程嘛!熟悉了自然什么都能叫出口了。”

钱绵绵弱弱地说:“夏姐姐,你今天很暴躁哦!”

夏锦时瞪眼,“我何时不暴躁?我一直都很暴躁!”

*

晚上,绵绵忍不住问钱浅,“姐姐,你怎么知道陈公子是好人?”

钱浅想了想,耐心给她分析道:“你看啊,你夏姐姐帮他打了坏人,他心存感激,怕坏人伤到夏夏,就敢徒手挡刀刃。而且你看他言谈举止,显然是读过书的人,深色衣裳洗得都发白了,却仍是干净整洁,人也精精神神的,一点不显颓势。”

“他跟夏夏一路,只是想让夏夏收下他努力保住的那点工钱以示感谢。深处泥潭之人,落魄到这种地步,没有自暴自弃,人穷志不短,把持住了做人的原则,实在很难得了。”

绵绵认同地点点头:“确如姐姐所言。那姐姐又是如何笃定,陈公子会做饭的呢?”

“猜的。”钱浅轻笑,“你没闻见他满身的油烟味吗?在厨房干活,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随便做做也比咱们仨强多了。”

钱绵绵笑出来:“夏姐姐还以为姐姐只是碰巧赢了呢!原来姐姐早已胸有成竹。”

钱浅忍不住笑说:“你没见那陈公子看你夏姐姐的眼神不一样吗?你夏姐姐疾风骤雨下救娇花,怕是有桃花运了喔!”

夏锦时这个暴躁的,不知与这敦厚老实的陈亦庭会擦出怎样的火花?若二人真在一起了,也就不用担心夏锦时日后成婚会顾不得绵绵了。

钱绵绵突然说:“姐姐,你是不是天仙下凡?你帮了我,又帮了夏姐姐,如今又帮了陈公子。你的话本里总说,神仙下凡历劫,就需要拯救世人,完成历劫之后重新飞升成仙的。”

钱浅哑然失笑:“姐姐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的大本事……”

既然提起这个,她决定先给绵绵打个预防针,“也很有可能。如果有一天,姐姐突然死了,那就是姐姐历劫完成飞升成仙了。到时绵绵可不能伤心,姐姐就化作了星星在天上看着你,还对你眨眼睛呢!”

钱绵绵眼圈红了,“那姐姐可不可以不做神仙了……我舍不得你……”

钱浅抱抱她哄道:“绵绵,你要记得,做个善良的人。咱们都是这凡尘俗世里的蝼蚁,若有能力,便对向夏姐姐、陈公子这样深陷泥潭的好人伸以援手,力所能及的拉上一把。结些善缘,对你有好处。”

绵绵突然又开心起来,“我也像姐姐一样去帮助别人,那等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飞升成仙去找姐姐了?”

钱浅顿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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