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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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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达冈有点后悔同意她出去——他虽然早就料到她不会真的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回来,但也没想过她会真的在外面待那么久。

整整三天。

那个死诞者猎人早已离开利耶尼亚去往别的地方,可魔法学院究竟有什么好待的?更何况那个魔女并没有成功完成对起源的探索,仍旧是个法师球。

她连王城的政务都无心批阅,难道还会对魔法学院的事格外上心?

这个向来喜欢赖床的女人在和他约定好后一大早就穿戴整齐骑着古龙去了魔法学院,精神焕发到他都有点怀疑那天晚上她刚开始没多久就闭起眼睛闹着喊困是不是就在为此打算。

最多再一天。

如果她明天还是没回来,他保证她以后将不能再轻易就离开罗德尔。

在他一边思考她到底因为什么迟迟未归又一边审阅今日要处理的政务时,红狼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他的书房:“她回来了。”

“嗯。”

眼见男人反应平平,瓦伦汀不禁小幅度地歪歪头:“你不去找她吗?”

“我为什么要去找她?”神祇反问得很快,紧跟着又给出自己的理由,“是她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来,难道不该主动找我解释吗?”

瓦伦汀张张嘴没吭声。

哦,原来是拉不下脸来。

也不知道是谁连着两晚没睡着。

现在人回来了倒是又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当然,这种话腹诽一下就好了啦——瓦伦汀自认是匹很有原则的红狼:它怎么说也是他的影子野兽,不会去主动拆他的台。

从盖利德欢送仪式上返程时已经临近下午,诺丽纳忍不住趴在芙柔桑克斯打哈欠。

出来的这三天晚上她真是没睡上一个安稳觉:以往好歹在赐福光束边坐坐就能恢复个大概,现在即便有赐福在身也只能遵循正常作息向自然规律低头。

她在罗德尔的好骑士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缺胳膊也没少腿,拉达冈确实没有因她“晚归”真的拿他们做文章,这倒是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睡上一觉。

阿史米的身体太凉了,偏偏它又喜欢紧贴着她睡,搞得她差点风寒入体;红狮子城内有明显的熏火气息,又因着她找梅瑟莫谈话的原因便接连两日宿在他的邻间——希望到时候别传出什么她和梅瑟莫共卧一室的谣言。

在盖利德传传倒也没什么,正好能帮助梅瑟莫稳固下军心。

但有道是“坏事传千里”,要是这种东西跟着她一起千里迢迢被传回罗德尔,拉达冈恐怕又要没事找事。

天边涌出大片的晚霞,尽数倒映在红狼鎏金的眸瞳里。它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做做打算:她从回来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出现在附近,整整一下午,神祇也没有等到他晚归的王。

野兽的直觉使它明白拉达冈的心情现在很微妙;影子对主人的熟悉让它知道他现在需要有个合适的台阶下。

看着它在门口转来装去的身影,拉达冈的声音从书桌后传来:“你在干什么?”

“嗯……我在想,以她的机敏,现在可能在寝殿给你准备什么惊喜。”

她自己那间小卧室的寝具在她离开罗德尔的当天就被拉达冈下令撤走了,速度之快令狼咋舌。

“你不觉得你最近说话太虚伪了吗?”

“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准正思考见到你要怎么和你好好解释呢。”瓦伦汀假装没有听到男人的话,现在它是真意识到自己脑中的知识亟待更新——之前哪用得着他又哄这个又劝那个?这么多年它装哑巴装得好好的,若不是被她亲眼撞见,想来它多少能轻松点。

“她脸皮薄,你去找她不正显示你对她的包容吗?”反正不差这一回了。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合上手里的书,从座位上站起来,“是该找她好好谈谈失约的事。”

瓦伦汀嗯嗯着朝他点点头。

但凡神祇合书的速度再慢点它都会相信他给出的说辞。

可惜诺丽纳并没有如红狼说的那样为自己的失约诚心忏悔。

因为她正侧躺在女王闺阁的石床上睡觉。

她似乎累极了,拉达冈如是想到。

难道魔法学院真的有什么临时急事需要处理?

可他安排在那的罗德尔骑士与大树守卫这段时间并没有给他传回什么重要的情报,魔法学院如今依旧有杜鹃守卫在侧,他倒是不担心她去找卡利亚的人商量什么——唯一对她能起到点作用的人他已经不加遮掩地让她认清现实了。剩下的人又有何惧?总归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他没有叫醒她的打算,瓦伦汀的话他自然没有信,它差不多天天跟在她身旁,对她跟他们俩说话做事的态度早已有所了解:

她才不会乖乖反思自己没有按时回来这件事,更别提主动认错了。

他对睡眠倒是没那么多的需求。

但此时此刻却有股难言的力量不断催促他也赶紧躺到石床上。

神祇没有任何犹豫地轻声脱去鞋子,面朝她侧躺下。接着他便用目光静静打量着她,仿佛她是由他精雕细琢出的完美雕像。

死亡被封印,黄金树汲取万物的能量亦将能量重新赐予万物。

黄金律法神祇的生命是永恒的,受神祇偏爱之人亦可凭神祇亲授的赐福享有这项权利。

天边粉橙相间的晚霞使她浅淡的头发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暖金色,这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罗德尔的护城河在夕阳下闪动的粼粼波光。

女人的五官长得无可挑剔,至少在他的审美中确实如此。

单看那充满侵略性的长相,她是个只需一眼就令人印象深刻的女人——虽然她在他面前总习惯冷着张脸,但在某些时候也娇媚得让他心生愉悦。

此刻她的眉毛和眼睫也同样被镀上一层金色,他最喜欢的颜色替睡梦中的她勾勒出温暖而柔和的轮廓。

拉达冈伸出一只手,用指尖轻轻触碰她垂在毯子上的发丝,那绺缠绕着他头发的长辫蜿蜒着被她枕在身下,论和她的共处时间,这缕红色远比他更久。

他突然就生出一股莫名的躁郁。

她当然要为他献上全部的爱与忠贞,正如她需要为黄金律法神祇献出全部的信仰。

作为他的伴侣,身为他的妻子,修复黄金律法的艾尔登之王理应如此。

但她好像一条都没做到。

按理来说她该受到点惩戒:他倒是不介意对她进行些“单人教导”,虽然结果大概率会差强人意:毕竟他没真的打算用赐福完全控制她,自然得不到一个完全听话的王。

他缓缓地用指尖顺着她的身体继续向下勾勒,最后将掌心搭在她腰侧凹下去的位置。透过并不算厚实的面料,他似乎能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

在那些无人打扰的缠绵时分,他无数次握住这里,和她一起走进缱绻秘境,享受最真切而原始的欢愉。

神祇骤然蹙了蹙眉。

他发现自己又在想一些本不该想的东西。

黄金律法的神祇并不需要有自己的私欲,他早就知道这一点。

拉达冈索性将手搭在她散下来的头发上,柔软的发丝像绸缎般被他绕在指间,他对此感到满意。

谁会拒绝美丽的事物呢?

正常人都不会的。

太阳很快消失在地平线,寝殿内安静燃烧的烛火散发着淡淡的熏香。

当他用手再次抚上她的脊背时,女人终于悠悠转醒。

“睡好了?”

她下意识又闭起眼睛将头往下缩了缩:“嗯。”

“怎么在魔法学院待这么久?”

她脑子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或许是同床共枕的次数多了,让她一时间没有注意有些事不必急于承认:“我去了趟盖利德。”

拉达冈轻拍她后背的手瞬间停顿在半空:“什么?”

她几乎要打出来的哈欠立刻随着回笼的理智消散干净:

她从来没求过黄金树和黄金律法什么事,但就现在而言,她真的很希望时间能稍微倒退一下——不用多,倒退到她刚才开口讲话的时候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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