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还是后背?真的没事吗?”沉安忽略身体僵硬的不适,探过身子,想去看他的后背。
陆丰铭却是抱着她直笑。
沉安有些狐疑道:“你莫不是在诓我?”
“怎么会?陈年旧伤,不妨事的。”陆丰铭环着她,笑叹,“让我抱一会就没事了,只不过没让阿铃尽兴,怪可惜的。”
“尽兴了的。”沉安打断他,见他确实问题不大的样子,便也呼出一气,语气有些不自然,“你能来同我练剑,我亦是很欢喜的。”
陆丰铭心下猛烈一颤,忽然很想知道,她如今是怎样一副神情呢?
他抬手抚上沉安的脸,从鬓角到眉眼,从鼻尖到唇珠,他用手细细描绘着她的五官。
沉安被他弄得有些痒,低头看他:“怎么了?”
陆丰铭摩着她的唇角,似是留恋,又似惋惜:“我想看见你,阿铃。”那挥剑时的姿态,与他说笑时的神情,同他说“我亦是欢喜”时的模样……他都想看见。
沉安不懂他的神态,只作笑道:“旁人都说,陆老板的双眼本就是可有可无,看不看得见都是一样的。”
“怎样?”
“嗯……”沉安找了一个好听点的词,“听六路观八方?”
陆丰铭笑意更甚,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又紧了紧:“那不一样,阿铃。不过若是余生能有阿铃相伴,我已是极其有幸。”
可还是有难掩的失意。
“我总是会忧心,怕哪天一觉醒,发觉你已经离开了,连和我说都没说。”他语气有些埋怨,“想来你们应该也快出发了,走之前同我说一声,我来送送你。”
“要记得回来。”他缓缓闭上眼,轻声低语。
沉安垂下眼睫,眸色深了深,胸口顿闷,却没有应声。她自是见不得他这样,陆老板向来肆意自得,又怎能自怨自艾,她也会为了他的失意而悲伤。
她希望他能余生长乐无忧。
沉安俯下身,轻柔的吻附上陆丰铭垂下的眼角。
就这样,已经足够了。
可是,是真的吗?
是夜。
“公主,使君今夜已经到了,说是已经耽搁许久,我们明日一早就要出发。”春桃替沉安梳着头,瞧着镜中的沉安,满眼悲戚。
沉安静默,良久才道:“我知晓了。”
“那陆老板那边……”
“春桃,这便足够了。”沉安看着镜中的自己,朦朦胧,像是这些许住在客栈的日子,“我会和他说清楚,找机会。”
“公主!”春桃突然放下木梳,直直跪下,“让春桃来嫁吧!”
“站起来春桃,你可知你在做什么?”沉安惊怒,拉起她的手臂想让她起来。
春桃红了眼眶:“公主,春桃不聪明,可春桃也看得出来,您当初在宫中并不好过,如今您与陆老板两情相悦,不该分离而相互蹉跎。”
“春桃明白,若非宫中……公主原本应该肆意江湖,也会遇到陆老板……就让春桃代公主去西藩吧!”
“可春桃,若是被人发现,你会丧命,整个大庆也会因此受敌。”沉安蹲下身,与春桃平视,“你也说了,我自幼习剑,既然在大庆宫中我能护住你,在西藩我也能。倘若你只身前去,你可知你要面对什么?”
“至于我与元明……”沉安朝她安抚一笑,“不过是我贪求来的,已经足够了。剩下的,我会同他说清楚。”
将春桃赶回房睡觉,沉安自己随意将长发一挽,披上外袍准备下楼去找陆丰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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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了什么?”华锦神色晦暗不明,眉间紧促。
“我只是不明白,虽说如此纯粹的剑骨万年难遇,可距那位神祇神陨也该有近千万年了,如今出生的新神不少,从凡间成功飞升的上来的神仙往年也有不乏极优秀的,你若是想寻也不至于一根合适的也找不到,又为何如今出现在这位连一点神相也未曾见过的凡人身上,这也过于违和了。”黑曜总算想明白自己纠结的源头,胡须一抖一抖,说着抬爪子揉了揉自己的脸。
“是啊,为什么就这一块合适呢......”华锦喃喃道,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掏出往生镜便是一抛,“我去查点东西,很快回来。”
究竟是不是她心中所想,查一下司命簿和生死簿便一清二楚,但凡是凡间众生,皆有往生。
她记得她前些年让司命开通了权限,她通过天网便可查阅。
黑曜震惊看着华锦穿过水镜离开,不留一片衣袖,丢下他一猫瞧着底下纠结的沉安。
可问题是留他一只猫在这,他出不去了啊喵!好歹留个往生镜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