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没钱吗!”
“它变出来的我真没钱,盛哥,爷,盛老爷,我现在就给你烧!”
紧闭着眼去摸冥币,摸来摸去却碰到一个冰冰凉凉的棍状物,我心一横,扯着那棍子往前摸索,终于给我摸到塑料包装膜,还没等用棍子划开,盛老三那冤魂索命的难听声音又在耳畔炸开。
“好使吗?”
我手一抖,“啊?”
“我问你,我的腿骨好使吗!”
“救命啊!”
猛地打床上坐起,头顶的灯还亮堂堂的,哪有什么坟包和冤魂盛老三,我抚着胸口长长舒出一口气。
还好是个梦。
“你这个丫头,嘴太毒,人太倔,是不是负了什么人啊?”风水行的老师傅一捻花白的胡子,细长的眼睛微眯。
“没有啊,师傅您再好好看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人家负的我。”
面对我装作无辜的反问,师傅打鼻子底下发出冷笑。
“还有人敢负你,那定是要叫你百倍欺负回去的,去吧去吧,心里想什么就去做吧。”
于是在老师傅的点拨之下,我背着周冉买了高铁票,对外一律宣称周末出差,自己一个人包裹严实踏上前往C市的高铁,准备看看盛葭葭的情况再回去做打算。
下午来接孩子的人很多,我混在人群里藏身于附近的小卖店,眼睛随着幼儿园大门开开关关动个不停,终于在最后一拨小朋友中找到了穿得跟个炮仗似的盛葭葭。
大太太的喜好还是那么的复杂,确实是令人不敢恭维。
葭葭东瞧瞧西望望,攥着书包带的手不自觉的松开,她失望似的垂下头,不去看旁边的家长牵着自家孩子的手离开。
眼瞅这幅可怜见的模样,我在心里痛斥三遍自己是个王八蛋,又细想不对,改成痛斥十遍盛汲叙是个王八蛋,连女儿都不接,这搁谁谁能放心!
“葭葭。”
“爸爸!”
一个瘦长的身影疾步走向门口的小炮仗精,她抬起脑袋的瞬间绽开如花的笑容,瘦高个蹲下身将她抱起扛在肩膀上,盛汲势夸大其词说他病入膏肓没几天就要没了。
虽然但是,恕我直言,王八蛋瘦弱的看起来下一秒会被他闺女儿压垮一样。
“葭葭想吃什么,二伯母带你去吃。”
视线中出现了另一个熟人,葛芸云穿着杏色的缎面荡领长裙,臂弯上还搭着短款水貂大衣,圆润色暖的珍珠项链勾得她脖颈细长优雅。
真不愧是女主角,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正想往回走,扛着盛葭葭的王八蛋倏忽回身,口罩挡住他半张脸颊,无框眼镜背后的眼神阴鸷而狂热。
总感觉看到了一条嗅闻到猎物味道的疯狗在寻找气味源,我忍住浑身不适朝店里缩了缩。
这王八蛋精神真的堪忧。
“爸爸,我好像看见妈妈了。”
盛葭葭肉乎乎的手捧住盛汲叙的脸往自己跟前拉,躲在店里的我虎躯一震。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我翻出一整套长款防晒衣还戴着帽檐一体,包裹的只剩下眼睛的渔夫帽,这都还能认出来!
“我也好像瞧见了,不如葭葭跟爸爸一道去找找。”
找个屁!
打工人小卫潜入人潮拔腿就跑,愣是连跑了三条街都没敢回头,也不管盛汲叙他们认没认出,只管撒丫子狂奔。
“真见鬼了,活得好好的盛汲势放什么狗屁。”
确认周围安全之后我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靠在墙上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呼吸顺畅,嗓子眼里一大股铁锈味,比大学跑体测八百米还拼命。
“是啊是啊,东边那家肉新鲜。”
“谁告诉你的,我以前都没发现呢。”
“嗐,还能是谁,不就是我的侄女……”
我与三姨的视线交汇,她的笑容顿时凝滞在脸上,旁边的阿姨觉着奇怪,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她还拍拍三姨的肩膀,问道:
“这是你侄女啊?”
“我不是。”
反应过来的我再次开启街道疾跑,身后的三姨怒起摔了手里的菜篓子,捋袖子捞裤脚,手指一点大喊一声。
“小兔崽子你别跑!”
“不跑等你抓我啊——”
生命在于运动,但对打工人来说生命在于静止,自从来到这个破文里面平日能躺着绝不坐着,能睡着绝不醒着,况且刚刚我已经跑过好几公里,体力不支的我还是遭日常早起锻炼的三姨给逮住了。
“喝点水,喘得跟那什么似的。”
我捧起面前的水杯四处打量着曾经热闹的屋子,看来看去好像屋子里只剩下三姨的物件,夫妻俩的卧房门紧紧锁着。
“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
正在抹桌子的三姨一甩手里抹布,瞪过来。
“拿什么,跑了半年没见你来,什么东西让你突然想起来了。”
我咂咂嘴没回答,这话可不好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