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要求有点多?这简直是没有要求好嘛!
而且十万,比她和宋微加起来的钱多多了,只占百分之十的股份,这简直是在做慈善。
眨巴眼睛看向安静坐在小板凳上的人,揣测她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出来体验生活,长久没有给出回复。
“不可以吗?”林晚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话,引起了顾虑。
“不可以。”将钱推会,宋梦盯着钱的眼睛用力闭了一下,艰难地别开,干脆果断地拒绝,“股份占比我觉得太少了,我需要和我朋友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可是太慢的话,我可能会出国,不太能长期待在溪原。”短暂地沉默过后,林晚眼也不眨编着理由,蹙着眉,面上全是疑虑为难。
事情越拖变数越大,这件事得尽快办成,她又一种预感,她要走了。
“我会尽快的,就给我两天时间就行。”宋梦面露诚恳,双手攀上林晚的胳膊,听到出国心中更加肯定林晚是富家小姐的猜想。
垂眸看向搭在手上的那双手,指节粗大,指腹有着老茧和裂口,带着明显的冻疮痕迹,却也温暖,这样一双手来自将近和她同龄的妈妈。
林晚微蜷手指,想轻轻反搭在宋梦手上,却又怕凉意惊扰她。
她的手长期冰凉,哪怕夏日也不见得热几分,此时贸然惊醒宋梦她是不愿的。
她贪恋着这一份温暖,哪怕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几分钟。
出国?
一直留心听着的宋青窈身形僵住,手指抠着袖口,震惊之后蔓延的是酸涩,肩膀矮了下去。
从乡村到溪原市的距离已经让她无法丈量,那出国的距离又是多远呢?
无人能给她确切的解答,连炫耀外国巧克力的那个同学,都说不清国外在哪,又是哪个国。
傍晚留存的欣喜过后,没想到是承受不住的恐慌和悲伤。
这是不是她拿到狗狗玩偶的代价?
她求证似的去看林晚,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宋青窈失落又无所适从。
她迫切地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孩子的答案,也没有人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改变决定。
以前村里有户人家,家中只有两个老人和一个孩子,村里人说孩子的父母都在外打工只在过年时回来。刚过完年的某天,她在村口看到那个小孩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企图用哭闹留住父母,可最终他被他奶奶抱走了,背着行囊的背影也越走越远。
那时她明白,离别,是无法左右的,就像现在她做什么都无法左右林晚。
而且林晚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她没有任何撒泼打滚的权利。
情绪压抑在胸腔,出不来,咽不下。
等到林晚要离开时,才来摸了摸她的头,用着和以往无二的语气和她说着再见,可这一次宋青窈觉得刺耳极了。
她不知道这是今日的告别,还是长久的告别。
一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林晚,小孩低着头,嘴角抽动了几次,怎么也说不出再见。
“这孩子是怎么了?”宋梦见状嗔怪,提出送林晚出去,被她拒绝了。
沿着狭窄无灯的夹廊,林晚的手扶着右侧的墙壁走得极慢,偶尔借一点同样蜗居在此的人家从小小一扇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
小时候看不清,她也像这样摸索着来回,每次都蹭一手灰。
出了夹廊,到了外间,耳朵里传来一些人家的吵架声和小孩的哭闹声,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是生活的缩影。
在门口左转到分叉口,再右转直行到爬上坡穿过绿化林,就是宽阔的马路,也是林晚第一次遇见宋梦的地方。
靠近坡的那一侧,有着一座漂亮的双层小楼和宽敞的前坪的那户,是王丽丽家。
林晚从旁边路过时,挂着灯的水泥地上,几个小孩玩游戏,父母长辈则坐在竹椅上拉着家常,温馨和睦。
“哈哈哈,爸爸跑快点!”女孩跨坐在戴眼镜的男人肩头,笑得大声。
“那你坐稳了,我要加速啦!”男人笑着回应,一点也不扫兴。
“慢点儿。”烫着卷发的女人出声叮嘱,高颧骨都被笑意染上柔和,“丽丽玩一会儿就下来了,不然爸爸该累了。”
“没事,我不累。”男人好脾气地回应,惹得周围人善意调侃,本来玩闹的小孩们也一脸艳羡。
一家三口,一团和气。
林晚驻足看了一会儿,整个人融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有些事,她在离开前都会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