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吧,我娘送你的,大不了以后你退给我,不耽误你,话本子都那么写,退亲的时候你什么留不下。”
直到看着贺春言走进去,身影消失在门里,乔云空提起来的嘴角已经放下,面孔上载着那点笑意也不见了。
“正经事儿不归我管…,只能等…”
京城的热闹里这回有了乔云空的一份,他开始琢磨起,过年了,该给未来丈人买点什么东西了。
丫鬟竹心看着贺春言进来,一副疲惫样子,赶紧倒茶。
“小姐,宫里什么样子啊?”
“大理寺监牢的样子,不过比那大点儿。”
竹心一笑,知道自家姑娘又在说俏皮话。
“对了,今日有人上门送了封信,是说是西京城的范姑娘。”
贺春言赶忙拆开信,就见范姑娘好大一通气,问她为何连个信儿也不留,京城太热闹了,分明是把自己忘在脑后了,甚至也不搭理谢景初了,是不是贺春言说的都是瞎话呢?
贺春言苦笑,这范朝云真是可以去大理寺谋个差事,冤假错案肯定一堆。
接着又往下看,心里说不过她相信贺春言的为人,如果她真的喜欢谢景初,可以帮她当个信使,她们有商号在京城,没两日都有在京城与西京城运货的商队,可以稍信,每日让人把信送到银虎桥东侧的一个商铺。
“你可放心,我本是好心之人,送信的钱你也不必出,也可放心商队一定会把信按时送到。”
“这个人,倒是又好心又大方啊。”贺春言笑着说。
后天便可以送信,而贺春言确实是花了许多功夫才写了这封信,突然这么开始写起来,竟然也不知道该写什么。
西院忽然发出一阵哭声,贺春言一听,竟然自家弟弟,赶忙着过去看。
“呜呜呜…”
贺春言便看到贺春朗被抓着看手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只肥狸猫从树上跳下来,少爷说认识,就上前摸它,那猫似是刚打完架,用爪子挠了小少爷的手臂…”
完了,这个时代可没有狂犬疫苗。
定睛一看,原来不过是道血印子,渗出点点血迹罢了。
贺春朗却哭的伤心,她还真以为他被伤的厉害。
“很疼吗?怎么哭这么厉害呀,朗哥儿?”
贺春朗不听,只顾哭着。
无法,贺春言领他回了院子,让人拿了烈酒,用棉布轻蘸了些,轻手轻脚给贺春朗的手臂消毒,“不怕,不疼的,擦完就好啦,一会擦点药,过两天就没事了,你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呀,上次我见你从台子上摔下来,都不哭一声的。”
贺春朗撅着嘴,有点委屈地说:“我好久没见它了,想上去摸摸它,它居然欺负我…”
原来是委屈的,贺春言还猜是被吓的。
真是小孩子呢,小孩子常常感到委屈。
谢景初会觉得她走都没有告诉自己,会委屈吗?
贺春言忽然想到自己是为何发现自己喜欢谢景初的,就是因为他去西京城都不告诉她,她本来想着过年的时候,要请他来家里吃锅子,给他上点猪脑花呢。
她知道要写什么了。
谢景初是个把委屈咽下去的人,他和竹子一样,咽下一个长一个结,又继续长,竹子越来越高,结也越来越多,乔云空的委屈可以回家诉说,谢景初的委屈在偌大的京城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承受。
谢景初会认命的,如果让他留在西京城一辈子,他也会的。
“谢师兄,我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令我心怀歉疚,我觉得你兴许会觉得委屈,可你一定不会承认的,你一定说,你知道你了解,可其实你是不了解的,因为你知道的是其他的事情,而不是我的心意…”
谢景初在拿到这么一封接近白话的信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这封信千万不能让人看到,若是不慎被看到,一定会有人嘲笑贺春言的学识,惊叹于一个闺秀小姐,说话和仆人没有什么区别。
可他心里在看完之后,觉得窗外的积雪似乎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