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门,林凌正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小凌,我们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啊——去哪啊。”
“去……”
我顿了顿,回头确认,“你家在哪?”
“东三环,国贸。”
林凌从沙发上蹦起来,“那是好地段啊!寸土寸金,这么说我一定要去看看了。”
我不太了解北京房价,只知道环数越小房子越金贵。
我让林凌把我的包拿出来,一转身,鞋子绊住门槛凸起。
“小心。”我低叫了一声。
周至深正好站在我后面,这样一来,是一个面对面的状态。
他伸手扶住我肩膀,带起一阵好闻的花香洗衣液味道。
我抬起头看他水杏仁一样的眼睛。
他用稍微低了三分的少年腔调安慰我,“没事。”
他笑得灿烂,“有我呢。”
脑海里霎时浮现出昨晚的记忆,我觉得脸颊有些烧红,正好林凌出来,我便顺势退到门外,匆忙理了下鬓发。
“走,走吧。”
口条也突然不利索了……
*
一路上,林凌兴奋异常,嗷嗷嚎叫着,仿佛现世人猿泰山。
说个题外话,鸟屎在上车前就被我用湿巾擦掉了,还好只有一只鸟作乱。
现在想想不关车棚确实有点危险,还好,万幸没出什么问题。
这次敞篷没有全开,林凌坐在后排,兴致上来了,抓住我俩肩膀,“快快快,嚎两嗓子。”
我说,“这个小周很擅长。”
周至深笑成一团,配合着嚎了两嗓子。
林凌又扭头看向我。
我一摊手,“别看我,一车的山顶洞人总得有个进化完全的吧。”
“你昨天喝的酒还没退吗?这么兴奋。”
“当然啦,今天不堵车,而且还能坐上周帅哥开的法拉利,我当然高兴。哎?难道你不高兴?”
这话把我问住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算高兴。
我勉强点点头,“嗯嗯,高兴,很高兴。”
“不行,你在敷衍我。”
林凌捏住我的脸,“快给我笑一个。”
我捉住她的手,“你替我笑不就行了。”
“不行,必须要你笑一个。”
我只好配合着哈哈了一下。
“没诚意,你没诚意!”
我把她推回去,“好好坐着,一会摄像头拍下来扣的是小周的分。”
“好吧。”
不过说是早餐,实际上吃完再出发已经快十一点了,虽然不是早高峰,但越接近中午,反而车流量上来了,我估摸着到国贸怎么也要开二十分钟,算算也快中午了。
“中午吃什么?”
“烤鱼。”
“烤串!”
我说,“你俩说的是两种店。”
小周说,“可以中午先吃烤鱼,晚上再吃烤串嘛。”
林凌也同意,“对对,晚上吃我心爱的烤串最适合了!”
“好吧,但无论如何,今天你们都不能再喝酒了。”
周至深痛快地答应下来,“好啊,听姐姐的。”
林凌瘫在后座,一脸生无可恋。
然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东西一样,对着旁边一直开着窗户眼巴巴看着的小男孩打了个呼哨。
“小帅哥,看什么呢?”
小男孩还戴着红领巾,闻言睁大了眼睛,去拽他爸爸的胳膊,“爸爸爸爸,那个大姐姐跟我说话了。”
他爸宠溺地笑了笑,“别闹别闹开车呢,你跟人打个招呼。”
小男孩扒着窗户内侧,“大姐姐,你们的车——好炫酷啊——”
“啊哈哈哈。”林凌志得意满地狂笑两声。
“你好好学习,以后也能开上这样的车。”
说着,在小男孩一脸崇拜的目光下,黄色法拉利扬长而去。
我说,“你捉弄人家小朋友干嘛,幼不幼稚。”
“最起码有个奔头嘛。我小时候大人就天天说只要你好好学习什么房子车子职位对象都被你抓过来了,结果上了社会才知道,好学生也没用,不能兑换成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我说,“其实有份工作能养活自己就很好了,就算上流社会也总要仰着脖子看上上流,都这样多累。”
林凌听我这么说,倒是露出有些沉思的表情,“你不知道,到了上面就不累了。”
我看她这样子,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她说这话倒是真的发自肺腑,走心了。
*
北京有很多高楼,外表辉煌的、霸气的、规整的或者奇形怪状的。
以前觉得不是本地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些楼都是干什么的,后来某天我走在路上听一个本地老大爷接小孙子放学,小孩指着一栋二十来层的高楼问,爷爷,那是干什么的。
爷爷摇摇头,用一口老北京的方言回答,“不道,咸吃萝卜淡操心,管那些呢。”
不和道之间的“知”就像抹了油一样,被大爷从嘴里滑过。
从那以后我就放心了,原来本地人也不知道啊。
周至深的车子驶入这栋辉煌霸气的独栋公寓地下停车场时,我提前打开了地图软件进行查看,直到原来这是朗越的听观澜系列。
这个系列的公寓全球一共8栋,都坐落在最有名的几大都市的中心地段。
围绕着公寓有一圈漂亮景观,虽然面积不大,但胜在精致。
我看着度娘显示的47万/平的底价,一阵牙酸。
而林凌已经打开了相机对着宽敞的车库拍来拍去,“我草,我听说这连博主都进不来,只让业主进,看房也不让中介来,必须业主本人或者带着业主委托的买家直接过来。”
林凌抑制不住兴奋和激动地叫道,“以后朋友圈装逼有素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