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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痛苦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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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车已经停靠十分钟了,他看起来却没有要上车的打算,一直眺望着天边。

又过了五分钟,五条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问过七海了——啊,就是阿透的同学,他说他们要晚点才能回来。阿透看起来没什么事。”五条悟冷淡地说。

“希望如此吧。”朝露时翔视线转向五条悟,那双和朝露透同色的眼睛里投出的视线也极其冷淡,“悟君其实想揍我吧?”

五条悟翘起嘴角,并不否认:“感觉和读心很像了啊。阿透的术式也会升级成这个样子吗?”

“和术式没什么关系。见的人类足够多以后,我只用看一眼就能知道人类的想法。”朝露时翔微不可闻地轻哼一声,“找我想问什么?”

五条悟瞟了他一眼,双手插兜,语气懒洋洋地问:“把她一个人丢在朝露家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走过来时朝露透正好提到这事,朝露时翔不意外他会问。他答:“我只是……想试试。”

“哈?”

朝露时翔侧过身面对五条悟,举高自己的右手,单薄的衣袖顺势滑到手肘以下。

“悟君,你有在我手臂上看到什么吗?”

五条悟皱起眉细看,接着摘了墨镜,却疑惑地皱起眉头。

“没有什么奇怪的啊。”他说。

“其实在半年前,我的手臂在这里被人砍过。”朝露时翔用手指点了一下肘关节,眼神有一瞬间稍显冷漠。

“哎?”

“你应该记得你来东京以后透失联过一段时间吧?”看见五条悟点头,朝露时翔叹了口气,“其实是因为朝露家把她关起来了。在那之前发生了一件很难解释的事,他们借机想把「业火」和透完全剥离,也就是强行解除主从协议。透她……想必受了很多苦,但是我没去救她,因为我要做一些准备。差不多就是去年咒高交流会的时候吧,我下定决心去和朝露家谈判。但是我完全没想到——在我分心的时候那孩子会一刀劈过来。从手肘这里完全被切断了。说实话,还挺痛的。”

去年交流会。时间线对上了。五条悟张了张嘴,又不自觉想象了一下朝露时翔轻描淡写带过的那个画面,然后就被恶心到了。

一个靠双手吃饭的咒具工匠,被切掉半条手臂,只要控制住他不对他用反转术式,他这辈子都会是个残废。

摧毁朝露时翔在咒术界立足的根基,这种精神折磨比杀了他更有效果,而朝露家想取得什么效果,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这事阿透怎么处理的?”他的语气里忍不住染上火气。

“她亲眼看到事情发生的,我没想让她介入。但她挣脱了我的约束,冲过来挡住我。她一直站在我面前,我感觉得到她很痛苦,她在犹豫,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保护我。反抗我让她术式过载,她自己都站不稳了,还是为了我和朝露家开战。”

回忆也令朝露时翔有些动容,呼吸都有些颤抖。他停了下来,放下手,沉默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那天我才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但被我无视至今的事情——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是她的弱点和枷锁。要不是我还在,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我对不起她。她恨我是正常的。”

停顿两秒,他喃喃自语:“但我知道,这种基于血缘诞生的枷锁,外部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能破坏它。所以在治好手后,我就一个人离开了,把她一个人丢在京都。在今天以前,我没再见过透,也没联系过她。”

五条悟脑子里冒出很多想法,有的甚至还涌到了嘴边。但他最后也只是推了推墨镜,将全知的「六眼」严严实实挡在后面,用烦躁的口吻嘀咕:

“那个笨蛋。”

直到夜幕降临一年级三人组才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学校。菅由理没骗他们,今天的任务对象的确不算强;但辅助监督西山司传达的情报并不完善,那只广域徘徊咒灵移动速度非常快,而且有智慧,发觉打不过咒术师后居然会自己改变路线!三人追着它跑过去跑过来,几乎跑遍整个千代田区,还要营救沿路的普通市民……祓除咒灵以后三人几乎是瘫倒在路边等待西山司来捡尸。

不过疲惫没有战胜饥饿,在山下的便利店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先下车觅食,留朝露透一个人继续坐车回学校。两位同学和西山司都建议她一起去吃晚饭,被她敷衍过去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私人空间,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干。

但没想到的是,她在宿舍前往三楼的楼梯上发现了五条悟。他本来就高大健壮,还坐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在昏暗夜色中显得极其有压迫感,她因此吓了一大跳。

五条悟看到她,居然拉下墨镜惊呼,先发制人:“精神很好嘛!”

又睁眼说瞎话!朝露透抿了一下嘴唇,反而是问:“你来女生宿舍干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你会不会饿死啊。你这家伙每次心情不好就绝食,搞不懂,你这样究竟在惩罚谁啊?”五条悟从背后拎出一个食品保鲜袋,有点像食堂厨房里用的那种,“饭团,吃吗?”

“不想吃。没胃口。”朝露透简短地回答。

“我做的哦。”

朝露透一愣,看见五条悟笑着对她眨了下右眼。

“再想想?”

“唔……金枪鱼果然和蛋黄酱才是绝配。不过沙拉酱的也好吃。”她咽下第一口饭团,心满意足地做出点评。

朝露透特别喜欢吃五条悟做的东西。五条悟厨艺非常好,不仅是因为悟性高,也有经验丰富的原因,他第一次自己动手做饭时朝露透还是个厨具都认不全的幼儿园新生。在朝露透印象里五条悟不会为别人下厨,但关系够好的话蹭饭很容易,不过随着他成为现役咒术师中最忙的人之后他亲自下厨的机会大幅减少,朝露透已经很久没蹭到过他做的饭了。

“厨房里只有沙拉酱了。好吃是当然的啦,毕竟是我嘛。”五条悟一边说一边伸手用力刮了一下朝露透的下嘴唇右侧,“沾上酱了。这里。”

朝露透随意地点点头,视线只投向前方道路和饭团,余光都没向他那一侧挪一下。这时到了宿舍门口,她叼住饭团去开门锁。看在晚饭的份上,她没阻止五条悟进宿舍。但是在她身后亦步亦趋走进花季少女私人空间的五条悟表情看起来很欠揍。

“这时候应该弹出奖杯了。”五条悟感叹。

“又玩了什么游戏?都分不清现实了吗?”朝露透嚼着米饭,吐词不太清楚。

“这里就是游戏新地图啊。”说完五条悟就用脚带上了门。

朝露透宿舍空间被太多架子和柜子挤占了,对五条悟来说并不方便行动。想了想,她把桌椅那边的空间让给他,自己盘腿坐在床上吃晚饭。而五条悟完全没听她安排,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像在自己宿舍一样自在。

“你居然把以前的照片都带来啦。不过怎么放这么高?”五条悟突然说。

朝露透咬着饭团朝他那边望了一眼,他站在衣柜前,手里抓着一个相框。玻璃反光让朝露透看不清图像,但那毕竟是她搬进来当天亲手放的东西,她知道是什么。

“不想一眼就看见。”

“为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吗。”

五条悟回眸瞧了朝露透一眼,把那张朝露透一直很宝贝的父女合照放回原位。

“我已经听说了。”他语气淡淡的,“时翔先生手的事。”

“是吗。”

“有点后悔,去年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京都的。杰去年入学的时候也才15岁,你提前入学肯定也不是件难事。”

朝露透提醒他:“但是去年我还不想来咒高啊。”

然而五条悟完全没理会她,还在自说自话:“而且去年交流会回京都的时候我就该把你直接打晕带东京来。”

“麻烦你稍微有点人权意识好吗?还有听我说话啊。”

“还有,虽然时翔先生没明说是谁砍的。”五条悟皱着眉毛,表情不大好看,右手抓住自己的左手肘,“但是很好猜——朝露神乐,是吧?”

朝露透捏着饭团的手就此僵住。

“团队赛那家伙无故缺席,个人赛状态也很不对,听我提到你的名字就会很激动欸。而且如果是别的人干的你早就闹翻天了,根本不可能瞒着我。”五条悟说完自己的分析,双手插兜转向朝露透,“她突然发什么疯?不会又是那个老东西在挑拨离间吧?你教训她没有?”

如果只是被挑拨,那倒还好解决。朝露透慢慢地摇头:“没有。但是撕破脸了。”

“你的意思不会只是吵了一架吧?”

“嗯。就只是吵了一架”

五条悟表情一下就变了,不自觉抬高了声音:“你搞什么啊!被欺负成这样居然不还手?!又不是打不过!”

“当然是有原因的……”

朝露透看着非常不高兴的五条悟,不禁陷入思考:她现在还不能让更多人知道那些事,可是现在该怎样解释比较合理呢?不说得合理一点的话,感觉明天他就要去找朝露神乐约架……

但她脑子里始终是空白一片,编造不出任何谎言。

“又在纠结什么?是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吗?”五条悟受不了朝露透现在那副像在害怕什么的样子,干脆走到床边,恶声恶气地问。

“……悟,如果说一个人突然被告知自己和一件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扯上了关系,有决定性的证据,可又因为很多原因不能去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该怎么办呢?”沉默几秒,朝露透的双手不自觉地隔着饭团缠在了一起,形成一个简单的「众生心」手印,她也终于想好了说辞,“会有人无论如何都相信不是那家伙干的吗?”

“我相信你。”话音刚落,一瞬间的间隔都没有,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一如既往的笃定语气,嗓音略显低沉。

这下朝露透是真的说不出话了。她眼眶一热,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晴空一般的蓝眼睛。

“我还不了解你吗?被欺负了打回去居然都要自责好几年的家伙能干得出什么坏事啊。总之,你只要记住我一直站在你这边就对了。”五条悟还有点生气,先用手掌拍了拍她的头顶,犹豫了一下,他又换成拳头用理论上不会感到疼的力道敲了一下,“有我在,谁还敢拿你怎么样吗!”

朝露透含在眼睛里的眼泪差一点被他敲出来,却也只能自己克制情绪。

“谢谢。”朝露透低声说,“但是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她知道这对耐性并不强的五条悟来说不是个满意的回复——不是现在,又是多久呢?其实如果可以,她希望五条悟永远都不要知道。

她希望她在五条悟眼中永远只是过去的样子。继承了强大咒术师血脉和意志、有清晰的目标和规划、心怀正义和希望的样子。

如她所料,五条悟摆出一副仿佛被封建老顽固们说教过的臭脸,狠狠在她脑门上留下一记暴栗。她条件反射地护住头,差点把饭团扔出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听见五条悟说:“跟我还说什么谢谢!你故意恶心我吗?”

朝露透心里一软,知道他这意思是让步了。

说起来也奇怪,五条悟的性格一直很要强,从小到大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但从他去年入学高专到今天,他向她退让的次数已经超过了过去八年的总和。果然学校是个能改变人的地方啊,她想。

“说起来,你是不是还没跟我道歉?”五条悟臭着脸继续说。

朝露透愣了一下:“在说什么啊?”

“别装傻!白天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就算了还放任那团破火打我!你居然拿我撒气欸!”

“咦?我没注意到……”

“那不是借口!不道歉也可以,你让我修理一下它!”

“不要!你打小火花和直接打我有什么区别?”朝露透断然拒绝,“难道你就没有错吗?谁叫你和它关系不好啊。你应该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会管它,它想打谁就打谁。如果你们关系好一点它会打你吗?”

“禁止推卸责任!禁止指责真正受委屈的人!”五条悟大叫。

“你真好意思说这两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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