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所料不错,贾荀所料也未落空,册封礼拖了六七日,终于在一天早朝后,皇帝忍不了了。
皇帝仿佛是不经意样留下了礼部和户部的几位大臣说话。
“南河道那边儿怎么样了,卢爱卿。”皇帝喝了口饮茶,蹙着眉头把杯子放了下来。卢尚书行礼谄媚道“回皇爷的话,都是您英明果决,南河道那边的灾民都分了土地,有吃有喝的,就等着日子好点儿有了余钱,给您上万民伞祝您万万万岁呢。”
皇帝只一笑而过,半是调侃半是认真道“我算什么英明果决的人呢,想来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才让老天爷罚我嫡子命坏身弱,也累的皇后这个岁数的人了,还要日日为皇子操劳。”
卢尚书听了这话刚要开口描补,就被礼部的张尚书截了话头。这位张尚书年过半百,是先帝留下的老臣,性子最是耿直不过。
张尚书沉着脸对皇帝生硬的说道“难道因为皇后娘娘力有不逮,就要一而再,再而三三的拖延册封礼吗?礼部和内务府已经按照操劳的皇后娘娘的意思大改了五六次册封礼的流程了,每一次都是大笔大笔的真金白银花出去。
本来南河道大旱,皇后娘娘作为皇后就该以身作则削减用度,怎么反而如此奢靡浪费呢?如果皇后娘娘真是操劳过度力有不逮,礼部可以替皇后娘娘操劳。”
皇帝还是挂着笑容,只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道“张爱卿啊,你啊还是这个性子……不过你说的也是,那册封礼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花个五六日的时间,赶紧把这桩小事儿办好,不要再拖了。”
“还有卢爱卿啊,南河道的事儿你要多多上心,明年三月里就是恩科了,朕可不想见到突生的波折了。”
卢尚书稍微收了收笑容,认真道“圣上安心,臣粉身碎骨也不会让明年恩科受歹民骚扰,南河道也定然平安无事。”
等大臣们出了宫门,卢尚书就乐呵呵的窜了两大步到张尚书身边,抓着张尚书的胳膊道“张兄,张兄慢行啊。”
张尚书烦透了卢尚书这种人,但是碍于卢尚书确实简在帝心,张尚书只得敷衍道“卢大人有何指教啊?”
卢尚书小声儿道“张兄啊,我这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就冲着咱们皇后娘娘去了呢?等皇后娘娘和承恩公回过神儿,倒霉的不还是你啊。承恩公本来就对你恼火的很啊。”
张尚书冷笑道“皇后娘娘可真是贤后,如今是参也参不得了?卢大人啊,你不如早跟承恩公说,就说我张某人是个不识好歹的,趁早换了我,免得我再不识眼色,参了这个又参了那个。”
说罢张尚书甩袖而去,卢尚书狠狠的跺了下脚道“真是个榆木疙瘩!”说罢回了自家的轿子,心里恨恨的盘算怎么在南河道再刮一笔下来以平心中郁气。
果然,被皇帝这位顶头老板催促的结果就是,册封礼在三日后低调的由礼部办了,各家也收到了宫里比旧例厚了几分的赏赐,只是这赏赐里唯独缺了一些该由皇后所赐的物件儿。
但是无论是朝堂后宫还是京城,都默契的无视了此事,皇帝既然是个十全十美的英明帝王,那么皇后自然是贤良淑德的古今贤后,那么大臣们自然是国之柱石,那么百姓自然是淳朴善良,这都是规矩,不能出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