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道水生火热,京里也不太平,先是这个生在鬼节的小皇子没到人间几个月就七灾八难不断,病病歪歪总不见好,导致怡姐儿她们的册封礼是一推又推,几个小姑娘进宫快一年了还都挤在太后宫里日日学规矩,不少送孩子进宫的大臣都很不满。
再是南河道赈灾的事儿,皇帝坐视朝堂吵了一架又一架,最后才开了金口,令南安王世子和几位钦差三日内带着赈灾的钱粮奔赴灾区。
但南安王世子不愿去又不敢抗旨,居然带着娇娘美妾金银珠玩在队伍后头边玩儿边走,四天都没走出直隶,只折腾得几个真想做事儿的大臣无可奈何,一折子把南安世子参了,还是皇帝怒斥了南安世子后,这位不要命也不要脸的主儿才慢慢悠悠跟着大部队往南河道去。
等南安世子出了京,余下的大臣觉得既然赈灾的事儿也安排了,皇后也生了,皇帝也该有点儿动作了。毕竟皇子虽然身体不好,也不可能因为怕他早夭就等他长成了再给人行册封礼吧,到那个时候自家姑娘也不用册封礼了,没准儿直接太妃了,住所都不用搬。
所以大臣们琢磨着该提醒皇帝太后宫里可还有鲜嫩的小姑娘等着册封呢。于是几个文臣就撺掇了镇国公之孙,袭了一等伯的牛继宗试探的给皇帝上了折子。
这折子一上皇帝想起了宫里的新人是欣然答应,甚至高高兴兴的说要亲自给新人选封号,但皇帝这一应不要紧,却是狠狠戳了皇后和镇国公的肺管子。
首先是皇后,听着太监说皇帝要给入宫的新人行册封礼选封号,心里真是如火煎油滚一样。
她入宫多年,素来极有贤名,这回也不是为争宠为嫉妒心生愤懑,只是为这个自己费力保养九死一生才得的病歪歪的皇子而悲愤。
如今的皇后是日日照看皇子,生怕孩子有个不好,但皇帝却怕孩子早夭伤心伤身,很不愿意搭理,如今孩子连个大名儿都没起。
儿子连大名都没有,丈夫就巴巴的等着新人进宫,而皇后连孩子都顾不过来就要张罗新人的册封礼,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镇国公这边则更复杂一些,早些年镇国公心里也是有野心的,但可惜皇后从前的儿子没有一个长成的。如今好容易盼着皇后有了皇子,以为荣华富贵能再上层楼,皇子却体弱多病。
若宫里都是旧人也罢了,偏偏新入宫的都是勋贵大臣的女儿,出身高贵,身强体健,指不定哪朵云底下就下了雨呢,那镇国公家的富贵也就到头了。
所以宫里皇后难得动了肝火,拖延着给几人的册封礼。宫外镇国公在朝堂上开始胡搅蛮缠,先是说新人入宫时日尚短应该多学规矩,又说皇子身子不好,却不见这些人去皇后身边侍奉,可见心中不诚,没准儿皇子体弱也是几人心不诚所致。
镇国公这话一出,可谓是给京城混乱的局势添油加火了,站镇国公的骂镇国公的打成一团,之前赈灾蛋糕没吃到嘴的人更是撸了袖子下场掐架,巴望着能从各家嘴里得点儿好处。
贾家虽然日落西山了,但这个消息还是以很快的速度传了进来,姜姨娘偷偷哭了半晚,又绣了半晚的经,直至天明才勉强眯了一会儿,等天光大亮又强打着精神去贾母跟前侍奉,想听点儿消息。
这边姜姨娘愁的肝肠寸断,那边儿贾荀听了这消息倒是气定神闲,“哥儿就不担心吗?万一圣上真让怡姑娘她们回家来,岂不是逼姑娘们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