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眼看着寒霜脸色一寸寸冷下来,眼里多了几分难过,不忍道:“姑娘,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闻少主对与姑娘多年情义,怎会不由分说移情她人?”在柳儿眼里,闻少主一直对自家姑娘情深义重,只是碍于身份之别,才难成眷属。
“对,柳儿说得是,她不是那种人。”寒霜脸上的冷意褪了大半,起身出门寻人。
“喝!本少主才不稀罕!她当她是谁,不想见我就算了!”
一门之隔,寒霜到时只听得她醉醺醺的胡话,旁边一道娇媚的声音一直娇声笑着,顺着她的话说:“是啊,闻少主何必自讨没趣,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奴家对少主就一直倾慕已久——”
门哗地打开,那女子对上寒霜冷若冰霜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颤。
寒霜上前一把握住了往闻商弦嘴边喂酒的手:“她醉了,不要再喂她喝了!”
女子却毫不退缩,反而倚靠在闻商弦肩上,娇声问:“少主,你醉了吗?”
闻商弦说是只饮几杯,但最后桌上三壶酒早已空空如也,地上却是多出两个空酒坛子,闻商弦趴在桌上,脸醉得酡红一片。
沉香醉最是醉人,此刻她早已神志混沌,但本能地反驳:“胡说,本少主才不会醉!”
“白梅,你过分了。”
白梅扬眉:“这就过分了?我也没做什么呀,只是陪闻少主喝了几杯酒罢了,何况,今夜是少主点的我们,可没有你花魁娘子什么事儿呢……”
屋内的姑娘皆轻笑,三三两两说:“是呀是呀,闻少主想我们作陪的,花魁姐姐是来抢人的嘛?”
寒霜脸色愈冷,两方对峙着,鸨母就来了。
看见寒霜,脸色不大好看。毕竟空占了楼里花魁的位置,却攀上了闻商弦,非但没为楼里带来了巨利,还眼高于顶,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你不好好待在房间,下来做什么?”
“妈妈,听说阿弦来了,霜儿下来见见。”
鸨母没好气道:“有什么好见的,闻少主不是好好的?”
“就是,别是怕闻少主喜欢上她人,自己被厌弃,才匆匆过来抢人了吧。”
寒霜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现场噤声,她才道:“阿弦分明醉了,白梅却一直灌她酒,存心引诱,不知是何居心?”
“且她只是醉了,并非不会清醒,若到时知晓有人心思不纯算计她,怕是震怒多于其他……”
“妈妈也知道,阿弦其实并非好相与之人。”
鸨母脸色一白,剜了一眼白梅,白梅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闻少主既醉了,那姑娘们便退下吧,莫打扰闻少主歇息。”
鸨母临走前瞪了一眼寒霜。
寒霜不为所动,回身关上了门。
醉趴在桌面上的人,眉头锁着,轻轻地呓语。
两个多月没见,寒霜心中的思念翻涌成海,克制了一番却仍是没忍住抚摸那张魂牵梦绕的面容。
然而掌心还没贴上便被人握住手腕,惊得她心猛地一跳。
“小月亮,不要讨厌我……”
“小月亮……小月亮,为什么不喜欢我?”
清晰可闻的呓语如惊雷般炸响,寒霜感觉心被劈了一个缺口,汩汩地冒着疼意。
原来,不知在何时,她的小少主的心里悄悄藏了一个人。
自己一直以为她不通情爱,便在等着她长大、开窍,却没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有人捷足先登,住进了她心里……
“姑娘,解酒汤来了!”
柳儿敲了下门,推门进来,看见自家姑娘清泪涟涟的模样,当即一惊,“姑娘?”
寒霜回过神,拭净泪痕,摇头,笑:“无事,柳儿,你先退下歇息吧。”
她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勉强,柳儿担忧地频频回望。
“去吧。”
寒霜不再看她,起身去端解酒汤,哄闻商弦喝下。
“阿弦,喝一点,明天醒了不会头疼。”
闻商弦别开脸不肯喝,嘴里念念有词,喊着要“小月亮”。
寒霜心头酸涩,温声哄道:“好好好,你喝一些,明天醒来便带你去找……小月亮,可好?”
“可是,她生我的气了……她不想再见到我了……”
寒霜愈发难过了,她求之不得的人,在别的女子那里碰了壁,为别的人伤心醉酒。
“不会的,你……你哄一下她,她气消了,就好了。”
“当真?”
“嗯。”
闻商弦顺从地喝了,寒霜扶她到里间的床榻躺下,自己守在床前,枯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