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商弦白日里被闻老爷押在铺子里,只有打烊时才能回。店铺打烊,各种小作坊也跟着下工,不浪费一丝灯烛钱。
她也不回府,就悄悄“埋伏”在乌衣巷,等着令月独自路过,扯着人往隐蔽处去,寻各种理由“错处”借机亲吻,活像登徒子,比地痞无赖还无赖。
令月控诉了好几次,让她别亲了,就是不听。
成功索吻了数次,令月顶着微肿的唇瓣回家被庄婶撞见,让庄婶都忍不住嘀咕,今年的蚊虫也太过孟浪,专叮小姑娘的唇,令月眼底一羞,躲进了屋里。
令月后来就不敢一个人走了,每天老老实实和庄婶一起回去,着实让闻商弦束手束脚,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一日下晌,闻商弦又往城南跑,没在老地方蹲守,却是坐到了屋顶上。
她看着庄婶独自一人提前回家,心中一喜。
这回,又让她逮到了机会。
然而下一刻,她的表情像极了此刻乌云密布的天空。
她又看到令月和孟初一在一起!
只见令月从袖子里拿出一只荷包,孟初一欣喜若狂地接过,眉飞色舞地似乎在夸赞那只荷包,令月一脸羞涩,似乎不敢和孟初一对视……
好一副你侬我侬的画面!
闻商弦气得将房顶上的瓦片都抠烂了。
这个笨蛋、蠢丫头,又不听她的话,竟然还跟孟初一来往!
闻商弦冷眼看着她和孟初一依依不舍地告别,进了巷子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观察周围的情况,直到看到原来的地方没有人,才松懈下来。
呵。
这是生怕她在呢。
闻商弦一跃而下,落到她面前。
令月受了下惊,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这个动作却是刺痛了闻商弦的眼睛,她一个大步上前捉住了令月的手腕。
身后不合时宜地出现庄婶的声音:“咦,忘记买肉了,瞧我这记性……”
脚步越来越近,令月见闻商弦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表情惊慌不安起来。
闻商弦贴近她的身子,右臂一揽,带着人跃上屋顶,落在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令月还未开口,冷不防被咬住唇瓣,接着唇上一痛,血腥蔓延在两人口中,闻商弦疯了似的吻住她,不断索取口中的空气和津液,像要把她吞吃入腹,她心下惊惧,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压在身前的人,捂着唇,泪珠一串一串地滑落。
闻商弦抿紧唇,想道歉,又说不出口,以至于说出来的话显得别扭又蛮横无理。
“是你不听我的话,又跟孟初一来往,我一时气急攻心了才会……”
令月大约是气坏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你说不准就不准!我不是你的丫鬟了,难道连这一点自由都没有吗?”
闻商弦下意识想反驳,但对上她通红的眼睛,倔强的眼神,努了努嘴,咽下了那些强势的话语。
“那……那你也不能送荷包给她,引人误会。”闻商弦底气不足,声音渐渐弱下去,“你都没送过我……”
“那是婶婶托我带给初一姐姐的艾草香包!”令月脸都气红了。
闻商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她了,但天生的矜傲又让她拉不下脸道歉,于是气氛变得僵滞。
“令月,我……”
闻商弦伸手欲牵住她的手腕,却被一把拂开。
“你走开!别碰我,讨厌鬼!我讨厌你!再也不想理你,不想见你了!”
令月愤怒地跑出巷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闻商弦杵在原地,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没脸追过去,最后失魂落魄地离开。
不知不觉走到了明月楼外。
一到晚上,这里就格外热闹,烛光灿亮、纸醉金迷。
老鸨眼尖地瞥见闻商弦,就带了一群姑娘拥过去,笑得眼不见眼,仿佛看见了大把的银子即将落进口袋:“哎哟~闻少主来了,姑娘们快请闻少主进来呀!”
闻商弦被迎面扑来的脂粉味熏得难受,刚想挥手让人散开,老鸨眼看着财神爷皱眉,心里一突,忙抢先一步让人退下,只留了两个姑娘伺候。
“闻少主,楼里近日进了些好酒,有上好的沉香醉,味道精醇幽香,少主可要来饮几杯?”
闻商弦被老鸨引进雅间,心中郁郁,又不想叫别人知道,便点头允了。
老鸨以团扇掩唇,笑呵呵地指挥着龟奴搬酒坛子来。
闻商弦饮了一口,确实香醇,又渐渐喝了数杯,郁闷的心也不由敞开了几分,想到在频频令月那儿受到的冷遇,心中郁气不散,心一横,便叫鸨母多喊几个人来伺候。
她不待见自己,有的是人奉承自己!
鸨母欢快地“哎”了一声,出去将楼里最贵的姑娘叫了进去,各有千秋的美人鱼贯而入,揉肩的揉肩,捏胳膊的捏胳膊,捶腿的捶腿,唱曲跳舞的唱曲跳舞,一时之间,雅间里充斥着靡靡之音。
闻商弦内心的空虚短暂地被这些奢靡欢乐占据。
至少脑子里不再念着那个人。
寒霜听贴身丫鬟柳儿说闻商弦来了,内心惊喜不已,对着铜镜好一顿梳妆,却迟迟不见人来。柳儿一打听,才知道闻商弦在别的雅间点了一堆姑娘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