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语录

繁体版 简体版
每日语录 > 绮阁宴公侯 > 第168章 第十七章

第168章 第十七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巫婆疯了,“你再叫一个巫婆试试!”

“我可以加钱。”小茉开始威逼利诱了,“你想不想涨点月银?”

这种东西骗骗她还行,对于巫婆这种住在行宫霉菌罐子炸行宫,住在城里寄生虫坛子炸帐篷,兴趣爱好是饲养这些莫名其妙东西的变态,月银这种身外之物实在是不值一提。

可小茉还不敢把巫婆开掉,毕竟巫婆这种缺德的人是万万不能流入对家之手。

“呸。”巫婆说,“这是尊严,士可杀不可辱……”

小茉没多久就出卖了她的小表妹——倒霉司连某县主萝卜。“萝卜手非常巧。”她直接把当值的萝卜推到了巫婆面前,可能每个小年糕都躲不过被巫婆抓去干活的宿命,“她可以帮你手动甩菌子。”

萝卜茫然的看着小茉。

云菩违心道,“她还会煮肉汤,烧火做饭,样样精通。”

巫婆终于在懒惰和尊严之间选择了懒惰,杀鸡抹脖子似的:“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事实证明她对时间的把控极其精确,上一刻摆平巫婆,下一刻就是她和卿玉约的点。

“什么事?”她心虚的给萝卜倒了杯奶茶,是用茉莉花茶调的茶底,还给萝卜拿了点各色饼干,“尝尝,好喝的。”

萝卜说到底还是小孩子,欢天喜地的蹲在一边吃下午茶了。

卿玉盯着巫婆的背影,“她又不搭理我。”

“她那眼神,”茉奇雅坐下来,“三米之内人畜不分。”

“娘娘。”卿玉奉上来一个盒子,“此物臣不敢私留。”

茉奇雅沉吟片刻才点了点头。

延龄小姐起身,接过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又给楚岚使了个眼色。

楚岚走上前,同延龄小姐一起,握住另一边,将这幅双面绣展开。

“臣料此物是苏绣。”卿玉说,“价值不菲。”

“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云菩扫了一眼,那是一幅水墨山河,没什么特殊的,这若是一幅画,则笔触一般,只是绣作能做到这份上不容易,全是辛苦活,“送你了,你就留着。”

卿玉却说不敢。

这时延龄和观秋楚岚将绣作翻了过来。

她这才看出这是苏杭一带出名的双面绣。

这副绣作一面是如画山河,另一面却是应龙化女,剑斩蚩尤。

她又觉得这副绣品还行,没那么差劲,纠结了下,问,“所托何事?”

卿玉递上一封信,“江南布政使夫人胡妙胡道衡,为女请托。”

一听这地方她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接过信,一打开,她的预判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胡道衡信中仅写了一句诗词,中州人就这样,有事从不直说,满篇荒唐言,全是诗词歌赋,而且回信也只能回模棱两可的诗,这叫诗词相合。

只见胡道衡引了江采苹的诗:“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

卿玉偷着打量茉奇雅的神情。

说实话,她把这幅绣作呈上去的原因不是不喜欢,也并非觉得此物是贡品,这绣作上的东西确实模棱两可,就算留下也说得过去,这终究不是像龙腾万里那种的直白意象。

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胡妙才得体而不露怯,诗是读懂了,只是提笔想了一晚,半句都没憋出来,只好把这副很适合做炕屏的绣作送人了。

自鸣岐可汗以来,内阁无权票拟,旨意自宫中出,通晓各部,这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鸣岐确实肚子里有点墨水,出口成章,他瞧不上六部的尚书情有可原,的确,他一个人的文笔胜过所有,可金墨呢,自暴自弃,直接写大白话,茉奇雅介于金墨和鸣岐之间,文笔时好时坏,偶尔还抄前人诏书上的套话。

于是她纠结了下,带着绣作来见茉奇雅——若她求见金墨,金墨也会找茉奇雅代笔,最后茉奇雅肯定会知道这件事,顺道在心里再给她记上一笔,这还不如直接找茉奇雅。

茉奇雅看了看那封信,搁下,羽毛笔沾了沾墨,提笔写了两行,倏然间却说,“若我将你调去礼部,你能接受吗?”

“娘娘!”卿玉错愕,“不能接受,”她跪下,“我上有阿娘,她素有腿疾,不良于行,我下有二女,一个嗷嗷待哺,另一个豆芽菜还是个孩子,我一家老小一窝八口,全指着我一份俸禄。”

良久,茉奇雅道,“我信不过慕容仙,但若要动她,你也多少会受到牵连。”她说话声音是那么的柔和,可灰色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她,像鹰一样。

“你家里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愿赌服输,若是闹出来,我保不了你,军中历来凡有子者皆要退职,一概不留。事情不闹到明面上,我可以当不知道,一旦牵扯出来,你就退到礼部去。”云菩说罢,将信退还给延龄。

延龄接过去,只看了一眼,她就开始乐。

她猜茉奇雅也没背过几首诗词,胡诌了句打油诗——“若使当年恩信在,应怜寂寞向南枝”。

她将信还给卿玉,只是看起来卿玉的心情其差无比,甚至不想跟她一起嘲笑小茉,告退时跑得很快。

“可怜。”她叹了口气。

小茉抬眼看向她,“你觉得她会怎么办?”

“你猜慕容仙会怎么做?”她反问。

小茉没有回答,只是起身,“我们已经迟到了。”

延龄默默在心里补充道——“我们迟到了很久”。

小茉一般迟到都是以半个时辰为单位,大家都习惯了,唯一可惜的是卿玉这一打岔,她没来得及去看巫婆跳舞——看巫婆那铁青的脸色,大概她是真的讨厌跳大神。

今晚的宴会是在时雪狸得意之作小破船上举行的,这艘船真的不大,致使这不是一场传统的宫宴,每个人按品阶官位一个个排下去,各个正襟危坐,看舞姬跳舞,时不时说上几句谢陛下隆恩,假装漠西并不是一个贫瘠小草原上的镇子,是一个正经朝廷。

蒸汽机和燃烧室挤占了太多的空间,仅剩的狭小甲板让小茉只能把每道菜放进一个巨大的盘子里,一字摆开,放个公筷和勺,再弄一叠盘子摞在旁边。

不过,她还是蛮喜欢这种方式的,只要没人注意,她可以每道菜都尝尝,然后多夹点自己喜欢的,而不是只能吃摆在面前的两三道,要是运气不好,这几道没一个是她喜欢的,而她最喜欢的会摆在离她最远的地方,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可惜今晚尴尬的是小茉。

新任陕甘总督时雪狸从小茉的心腹到心腹大患只需要一个晚上,为了把她从琼州调回来,小茉都能答应金墨将桥姨再度调回京,虽然是文职,好歹还是入阁了——桥月绮曾任直隶总督兼九门提督,是小茉亲手发遣,扔去了当时刚弄到手的晋州,作为报答,时雪狸给小茉捅了个不大不小的篓子——严格来说也不算篓子,就是单纯的瘪事。

其实倒霉的雪狸真的很了解小茉的喜好,小茉喜欢看歌舞戏曲,她也特意从行宫里乐舞司找了一群小姑娘,临时排了一出。

结果这船上没地,舞姬小姑娘尴尬,别人也很瘪,这行头一看就不是宫娥,也不适合端茶倒水,大家就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露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只能说皇帝茉奇雅内心里还残留着一点小茉的影子,她目送小茉认命的走过去,牵起舞姬的手,“来一起跳舞吧,”她细声细气地解释,“漠西的规矩和东边不太一样。”

这一切她做的很自然,水到渠成,似乎原本的安排就是这个样子。

舞姬当然受宠若惊。

学折腰舞的舞姬并不会跳西陆舞,而小茉的舞大概是跟洛伊丝那个家伙学的,很正统的双人转圈圈,两个人各转各的,胡乱跳了一出。

恍惚间她以为回到了当年,一些女孩家的节日上,大家也会一起跳舞,有的人会跳,有的人就是蹦跶,大部分时候都是各跳各的,没有一个人能赶上节拍,每次结束都是笑成一团,嘲笑对方不会跳。

只是烛光尽头,一舞已尽。

全场寂静,小茉松开手,退开半步,舞姬跪下。

在小时候觉得难以理解的事,如今已是平常,长大后,素言只想当不用下跪不用磕头的外命妇小娘娘,她学会了自称微臣与末将,小茉也习惯受人三跪九叩的大礼,至于珠珠,珠珠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小妖怪。

她讨厌这样的世道,但这里已经是她勉强能接受的容身之处,至少残存的那一点小茉的身影会让茉奇雅走上前,在舞姬对她叩首之前扶起舞姬,柔声软语几句,把舞姬哄走。

而在中州,官家绝对不会和教坊舞姬共舞。

“你很快就是卧龙凤雏了。”延龄端杯,对雪狸说,“我可以把我的凤雏让给你。”

雪狸撇撇嘴,“那你想当心腹大患吗?”

“你是大患。”茉奇雅走回来。“你不是心腹。”

“娘娘。”雪狸低下头。

“图纸。”茉奇雅只是看了延龄一眼。

延龄重重地叹了口气。

雪狸咬着唇,看得出来她确实迟疑了,只是她没开口劝说,“娘娘,您要哪一版?是‘你做梦呢’,‘你脑子进水了’,‘扯谈’,‘这是何等的胡说八道’还是‘你爹死了’。”

“要‘你有没有良心’那张。”茉奇雅说话语气还是蛮一本正经的,还特意将声线压低了些,但她还是回了雪狸的俏皮话。

“给。”雪狸掏出一张纸,“这是我呕心沥血之作,永动机!”她说,“我认为通过这个机器,能源的转化是百分之百,再也不用为燃烧生热而苦恼,除了我可爱的东家,对我致以祖坟炸了的极高评价。”

“可这也不能太过份吧。”延龄苦笑,“这一听,简直假的离谱。”

“老百姓不懂的。”茉奇雅端着杯桃子紫苏水,她只有在家里时不时来两杯,有点借酒消愁的意味,会把自己喝到断片,出了门却滴酒不沾。

“那这也……”她摇头,收下雪狸的图纸。

小茉真的谨慎,“别的万一真的流传到了对面手里,”她挑眉,“那该如何收场?”

“你还记得这是一个局吗?”她无奈的笑了笑,理了理袖子。“我可是要在朝上大声的说出永动机这种屁话。”

她这一瞬懂了巫婆。

甚至,她想像巫婆一样,铁青着脸被气哭,“这是奇/耻/大/辱。”

“我不是一无所知的老百姓,双双她们也不是没读过书的老百姓,”她沮丧的垂着脑袋,已经能想象到被素言嘲笑一辈子的场景,至少这个笑话能让她被嘲笑上整整一年,“我就知道肯定是这种屁事,难怪你让我办。”

“你看,”茉奇雅指着她,跟雪狸说,“就是你家祖坟炸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