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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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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这个人真的是一丁点都不让人意外。

素言沉着脸,“知道了。”

“你们这种单纯的小孩子,”娜娜这种家境出身的孩子天然带着高人一等,不知不觉中便会让人觉得不悦,这正是她最讨厌的,她说话的语气谈不上轻松,不过倒还是嬉皮笑脸的,“真好,”她说,“你们不会遇到这么多的瘪事。”

“比如你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娘么。”素言讽刺道。

“我的人生,真是一眼望得见头。”娜娜感概道。

当然,她知道素言好像不太喜欢她,不过女孩子之间的这种不喜欢总是很微妙,很难说这种不喜欢是源于哪种可能性——瞧不上她、嫉妒她,更可怕的一种可能是连坐,毕竟小茉算不上一个好上峰。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应该追问素言情绪的由来,并恰到好处的安慰她。

作为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她应该高傲地扭头就走。

她猛地一勒缰绳,毅然在两个选项间选了最差的那个,没搭理素言,结果是作为一个光杆将军,她吹了半盏茶时间的冷风,不得不灰溜溜的回来,把原来的选项涂了,换上正确的。

“你怎么又又又不高兴了。”她埋怨道。

“我还以为你要单挑哥舒令文和她的七万大军。”素言坐在一块石头上,捧着不知道谁孝敬她的鲜花饼,一看就不是张娘子做的,这点心不仅精致,而且闻着很香,看起来就很好吃。

“啊。”娜娜张开嘴。

“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素言真的惊叹。

她不得不把鲜花饼掰成两半,分了娜娜半份。

“阿娘做的。”娜娜在那边嚼呀嚼的,像一只小老鼠。“我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材料呢。”

“滚。”素言说。

娜娜却跳下来,挨着她坐下。

“我是认真的。”娜娜对她讲,“我不是在炫耀什么,也不是在得瑟,”她扑扇着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讲道理,要不是娜娜相貌出类拔萃,是明艳妩媚的大美人,她早就一拳砸过去,跟娜娜好好讲讲道理,可是对着那张脸,真的很难跟娜娜生气,“我娘颇有前科。”她望着自己的小马抚仙湖,这匹可爱的小家伙是老师战马的小崽,“小茉……”娜娜迟疑了下,“假如金墨姨不是一个憨厚的老实人,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句话听起来非常搞笑,所以她没忍住,嘴角上扬。

金墨是天底下最刻薄的女人,但确实,娜娜说的没错,金墨本质上是一个憨厚的、憋屈的老实人,就算气得要死,最多也就是在校场上把她揍一顿,甚至不会怎么在朝堂上下绊子。

“我有时也会羡慕你,”娜娜说,“家世清白。”

“你是想喝加了料的汤,还是吃加了料的菜,也说不准是加了料的饭,”素言淡淡的说道,“也许为了确保百分百毒死你,连水都加了料。”她把年年阿娘拿来包鲜花饼的手帕折好,在洗干净和直接还回去间做出和娜娜一样的选择——抖抖帕子,假装这枚手帕从来都没粘上鲜花饼的渣,“怎么样,你想吃哪一款?包你像小老鼠一样死掉。”

“是这样的,”娜娜的想法还是蛮好玩的,“你娘在生你弟的时候死了,一个奇怪的鬼上了她的身,你不能责备一个鬼不干人事,鬼本来就不是人。”

“快走吧,”她看了看日头,“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拜拜。”娜娜蹦起来。

#

云菩觉得这简直是她两辈子遇到的最无趣的一场架。

无论是朝堂骂战也好,战场上真刀实枪也罢,战争的目的,结果,得失,都会被计算的清楚,从未有一场争论是因情绪而发起,除了娜娜她娘。

她不否认娜娜的阿娘是出众的将领,论能力,或许也当得起世无其二,但娜娜她娘的缺点也很鲜明。

这该死的是一个精神状态感人泣下的阿姨——但凡她像或能伪装成正常人,金墨早就被她弄下去了,换娜娜来坐她如今的这个位置。

可娜娜她娘自我感觉那是非常的好。

面对萨日朗,她只觉得疲惫。

娜娜一走,她旋身格挡,将领之间半决斗性质的打架还是体面的,大家都用兵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盘算吗?”她质问,“你真的是为了给你娘报仇吗?”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计划吗?”萨日朗冷笑道,她拿手按着刀背,调整着力道,她尽量想把茉奇雅看成比娜娜还小的孩子,可她还是失败了,她觉得茉奇雅更像她的同龄人,只是更幼稚,更自以为是,“我们彼此彼此。”

“你想逼我亲自迎战襄国公主。”茉奇雅从不以帝号称呼她母亲的姊妹。

“你连金墨都算计。”她戳破了茉奇雅的计划。“让你自己收拾自己的局,似乎这并不过分。”

“我和她如今还有什么关系吗?”茉奇雅一剑挑开了她,点地即退,反手平指,“她和我娘不清不白,还把我娘送进我父亲的宫殿,说起来,这可是两代人的仇怨,我杀她都不过分,何况我还许她继续做着她的副君。”

“她为何跟你娘不清不楚?”萨日朗收刀,把镯子摘了放桌子上,“你娘她很奇怪啊,她有病,你娘正常的时候没几日,大部分的时候都那个样子,我们后来发现跟她在一处,陪她过一晚,她会稍微正常些,谁想跟一个疯子做同盟?她的任务很简单,稳住温尔都,生个女儿,就连这么简单的事,她都只能做成最简单的一半,还成日撒泼发疯,最后每天她伺候完温尔都,我们伺候她,我怎么没去告她,讨个公道?”

茉奇雅呆了一瞬,灰色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连眨眼都不会了,“你们?们?”

“这是私事,”萨日朗自知失言,习惯性的呵斥,她经常拿这招对付娜娜,“你越界了。”转言她岔开话,“你留她做副君的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云菩忽然觉得她真的是压抑不住那股不耐烦和累,索性掏出枪,“什么因结什么果,”她说,“她怎么对我,我就会怎么对她。”

其实她并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处理她和金墨之间的关系。

是金墨将她捧到前台不假,她也应当对金墨报以子女对母亲那般的敬爱与尊重,可她偏偏不是金墨的女儿。

的确,她们是世上血缘很近的亲人,但中间隔了一个温尔都和竹庭。

她是一个凡人,一边是位高权重,掌握她生杀大权的姑姑,一边是疯疯癫癫,疯的时候还算天真单纯的母亲,她情感上会倾向谁不言而喻。

谁会想过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一句话要在脑海里掂量三遍的日子?

只有在母亲身边,她不必谨言慎行,也不必揣摩每句话的用意,从此,她便朝秦暮楚,不论她是否看得起母亲,但母亲是温柔的。

想来金墨亦然。

金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家天下是每个皇帝的本能,也是每个人类的劣性,每个帝王都想将美丽的山河,瑰丽的图景,传给自己最爱的孩子,这是人之常情。

她没立场去责备金墨,终究漠西落入她手,等同于和温尔都的这场战争,四舍五入算温尔都笑到最后,而金墨一败涂地,试问谁能咽的下这口气。

只是能理解不代表她会原谅金墨。

“种种试探,终日的敲打。”她平静道,“她应该想得到今日,她很爱下棋,只是如今换她尝尝持白子的滋味。”面对萨日朗,她承认了她的盘算,“我很讨厌被人说是南朝贡女所出,她当年那般说我,就该算到有今天。”

她拿枪指着萨日朗,五步之间,只要开枪,绝不会偏。

军中上殿决斗规矩鲜明,却没有规定能否用枪,毕竟制定规矩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玩意,“我赢了,愿赌服输。”

“庆郡王何辜?”萨日朗讶异片刻,却没有立刻放下刀认输。

“真是没意思。”茉奇雅垂下灰色的眼睛,有时,她身上的那种忧郁和沮丧看起来和竹庭一模一样,极其可怕,她们是一种很奇怪的女人,比起人,更像高贵典雅的木偶。人偶第一次当人,肯定会觉得这个世道很讨厌。

她说话的语气也很幽怨,“终究庆郡王这里,算你们漠西自己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管怎么做都不讨好。”

萨日朗只觉得,她上辈子要不是屠了卫竹庭满门,就是欠了卫竹庭万万两的黄金——搞不好上辈子茉奇雅也是竹子的闺女。

“她可以交由你处理。”云菩让了半步。

对于金墨之事,她寸步不会让,但至于宿氏的生死,这只是引四公主入局的一个饵,她其实没那么在意,她不介意把这步棋让出来,堵萨日朗的嘴。

但娜娜她娘突然开始抽疯。

萨日朗一副受惊的神情,随后扔了刀,扑过来搂着她胡乱揉搓,“不要胡说八道,也不要胡思乱想,”她可能真的是被母亲吓出来了点后遗症,语气稍微没调整好,带着一丁点沮丧,只要被她听出来,她都会抓狂,“我们都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没疯。”她很无语。

甚至,她都能猜到萨日朗平时是怎么搪塞竹庭的——包括她那边的母亲。

是的,她也很怕木头人一样的母亲,不吃不喝,不能自理,真的像木头一样,躺在床上,搁谁谁都崩溃。

大家都是被竹庭折磨了小二十来年的人,只要管用,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萨日朗显然是觉得她介于疯与不疯的边缘,拿同样的一套开始安抚她,“老师很爱你的,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像一只小猫,老师一点点把你养大,怎么会不喜欢你,把你当成外人?”

“是这样的,我没疯。”她从萨日朗的怀抱里挣扎出来,“真的。”她不得不解释,“你要是真的想让我让步,我可以让这一步。”

不过萨日朗也不太可能跟她继续打。

生了娜娜后萨日朗身体其实也不太好,她脸色惨白,嘴唇有些发乌,坐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她随身带的乱七八糟各色药丸,拿茶兑了些酒,配着吃了,可能这样药效起的快一些。

不过她也累了个半死,只是作为一个体面人,她还是努力的摔在床上,躺下去就不想起来。

这个倒霉时候,素言这个冤种出现了。

“我来看看……”素言探头探脑的。

萨日朗压下来的火一下就点燃了,“天塌了?人死了?”她怒视素言,“没塌没死就滚出去。”

素言在萨日朗跟前老实的像个鹌鹑,悄无声息的就溜了。

结果素言是憋了个大招。

不一会儿年年的阿娘出现了。

“怎么啦?”她拉开门,扒在门口,没好意思邀请卫明殊进来小坐——那可就太丢人了。

“素言建议我最好还是向您讨个恩典,”卫明殊上来就招供了,她不是很确定素言是敌是友,把话说开了总归没错,“在新郑,我有与我交好的一些朋友,我想把她们救出来。”她轻声说,“我想,虽然这件事对我而言,不亚于登天揽月,可能对您来说,是一句话的事。”

“你想自己去救她们吗?”云菩问。

对于卫明殊这样身世凄惨的人,要想让她听话,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先尝到一点权力的小快乐。

果然卫明殊是惊愕的。

“你会有这样的能力的。”她打发走了年年她娘,甚至没力气爬回床上,直接趴在地毯上。

过了会儿素言又冒了出来,“小茉呀。”

“我要睡觉。”她实在是累的缓不过来,脑袋晕沉沉的,胸口也疼的不行。“有急事你先找金墨。”她就真的睡过去了。

珠珠跟她说了太多的小垃圾,导致她梦见了小垃圾。

那是一家白色的建筑,桌椅都别出心裁地摆在蓝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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