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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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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许多话,骗骗一些少不经事的少女轻而易举,面对老练又在朝堂之上摩擦滚打过的纪三,纪悦又会觉得吃力。

她虽不服气,却不得不承认,和纪三相比,她尚有准备不足之处。

“这便是有些儿戏了。”纪三挪揄她,语声平淡,却听着刺耳,“看来你是习惯了唱戏,锣鼓登场,水袖一舞,却不记得三国志是三国志,英雄儿女录是另一番心肠。”

“怎么,”当然,她才不会认输。

她凑上前去,挨近些,“你也认为,女子的确不如儿郎?”

“你要承认,也应当看清,女子体弱,力气逊于男子,且你不可能拘着她们不嫁人,如今在闺阁里,她们父母准她们与你往来胡闹,只是为了她们能得夫人青睐,说一门好亲事。”纪愉自顾自地倒了一盏茶,“你如今不好嫁,但母亲肯定还在盘算把你嫁回母家,嫁了人,便不比家里,能整日的走亲访友,再者,”她捧起茶盏,送茶饮入喉,皱眉又踌躇。“轮拳脚和刀剑功夫,她们肯定不如山野匹夫,军中男子哪怕大字不识,也有个优势,力气大……”

她得承认,纪悦在各世家夫人之间如蝶穿梭,游刃有余,确实不是诸夫人困于内宅,见识短浅,碰到个能说会道的,便被蒙了眼。

确实是,纪悦很敏锐。

“那你倒是说说,”纪悦的问题正中她的思索。“信国又是怎么回事。”她拈起茶点,“是栋鄂茉奇雅自寻死路吗?显然不是,倘若只是一个疯王,怎么还不见旁人将她取而代之?是塞外的男人没有力气,不够高大强健吗?显然更不是。”

此刻纪悦问,“你与其泼我的冷水,不如好好想一想,为何信国的男人没有反,而是认命了。”

说罢,纪悦悠然笑道,“我母亲为何认命?你母亲又为何认命,是我父亲一声令下,随便哪个仆役都能把她们勒逼致死,仆役,就是我父亲权力的仰仗,人,就是兵权,就是权,手里有多少人,就相当于有多大权吗?你这么想那就错了。”

她看着纪三。

即便有着姐妹之前,她也会对纪三估价,估量纪三能走多远。

纪三也会这么做。

“是多少能拿到刀枪剑戟的人。为何私藏甲胄是死罪?因为刀剑,甲胄,多少的刀,多少的马,多少的甲,才是多大的权力。”纪悦也学着纪三说话时的语气,“她手里肯定有东西,比弩,比弓,比刀,比剑,更厉害的东西,是这些东西,让她半年之内,三千轻骑横扫漠南,所过之地,如入无人之境,也正是那些东西,让信国的男人,心甘情愿的,学会像你我母亲那般活着,仰人鼻息,屈居人下,是货真价实的,裙下之臣。”

“信国的女子体格比男子更强悍吗?未必吧。”纪悦淡淡说道,“人有了刀剑,还拿血肉之躯去拼所谓的真功夫吗?”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出她与纪三的差距。

纪三的冷言冷语会让她恼怒,但听罢她的话,纪三却依然冷静。

“信国会贩卖一些东西。”纪愉把茶点泡在茶里,“煤矿或钢铁都是小宗,真正的大宗是兵器和盔甲。”她用银制的羹匙勺起泡软的点心,“江淮一有动作,其他宗室亲王都看在眼里,要是信国想发这一笔财,可能会有所动作。”她抬起视线,“但她们是不太地道的商人,贩卖的兵甲都是她们淘汰下来不用的。”

“那我便有一个奇怪的问题了。”纪二坐在离她最远的地方。

她们虽极其默契的不提之前的事,但尴尬在所难免,见到纪二,不止纪二无措,她也局促,似乎发生一些事情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此刻应该如何相对。

“倘若你生在信国,母亲却是陈国宗室之女,你会怎么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也不是平民,甚至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是公主,是翁主,是县主,”她猜到纪二要问什么,便以问代答。“此刻,你要做什么。”

长久沉默后,倏然间纪二长眉一挑。

“你改变不了你的出身,那上解就是,你母亲最好不是陈国皇室之后。”纪愉站起身来,“否则,为何她的侍女一离开江淮,江淮便乱了。”

离开前她还提点了纪二,“夫人怜悯我的母亲,未必会怜惜你,你不可能越到哥的前边。”

随后,她去处理令她头疼的事——跟云菩打交道。

“你劝官家重用纪鸯,”她每次来找云菩,云菩都在书房见她。

云菩这个皇帝能做多少年她不知道,反正架子是挺足的,至少比官家更像一个皇帝。

官家还在力求服饰精美,发冠排场不输于父兄。

但云菩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松弛感。

这正是她所讨厌的。

或许女人生性桀骜不驯,很难发自内心的认可一个女子比自己强。

“倘若江淮摧枯拉朽之势,直入京兆,”她问,“你有多少把握,你能走的脱?”

“你觉得纪鸯不堪大用?”云菩总是很自觉地披衣款款落座。

“请。”云菩最讨厌和纪正仪这样的人打交道。

她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你觉得纪鸯不中用那你自己去吧。

纪正仪当然自己才不要去送死。

“你既然这么说,我便赌她可当大任。”纪正仪每次找她都不直说来意——每一次都是兴师问罪的语气佐以质问的态度。

“她是瑞国长公主的女儿,而我什么都不是,我不可能插手你们的事。”她知道纪正仪原本设想的计划是什么,“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相信纪鸯。倘若她不成,大概是芍阁公主在天之灵不愿意保佑你们陈国。”

每一次纪正仪都没有辜负她的预判。

果然匆匆三两句聊完纪鸯,纪正仪告诉她,“看紧你娘。”

随后,纪正仪还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假惺惺地说,“她可是官家心心念念的姊妹。”

“正仪,”她整理了一下书桌上的笔,没一根是她喜欢的,“你觉得四公主与我母亲,很亲厚吗?”

当然纪正仪不会傻到觉得只要她哥对卫竹庭示好,四公主便会委身她哥。

“但这点对你不妙,她越对你娘亲密,你的日子便会越难过。”纪正仪始终带着如一微笑,只是事态一旦没有完全按照她的设想进行,她又开始攥她的裙摆。

“哦。”她看着纪正仪,如同看一尾炸好的小鲤鱼。

她把纪正仪下锅那是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因为和成芙不同,纪正仪真的从生到死一点外人的亏都没有吃。

“或许你娘曾经聪敏,可如今她是个疯子,”纪愉觉得云菩可能是误会她了,但她确实是好心提醒,“你或许也应该清楚,男人能做到哪一种地步。”

她隐约猜到了纪恪的计划。

纪宴未必同意,只是纪恪未必没有自己的心思,两相僵持,纪恪极有可能不顾纪宴的劝阻,一意孤行。

她不清楚太常长公主是否会上钩——说实话,太常长公主的生死与她全然无关,只是纪恪的局,不符合她设局的风格,还让她觉得恶心,而不是同为女人,让她心里涌现出一丝极其懦弱的同情。

话,她言尽于此,剩下的,只看太常长公主自己的命数了。

“你不是说,四公主素来与我母亲亲厚吗?”云菩捻着笔,却迟迟不落。

“确实,信人不疑,疑人不信。”纪正仪颔首,随后去看她的妹妹了。

于是云菩便起身,站在窗边,往外望着。

她看着锦书欢快地扑到纪正仪怀里,而纪正仪也难得的展现了她孩子气的一面,她抱着妹妹,转着身子,在院子里把锦书甩了个大圈,才把锦书抱起来,这逗得锦书咯咯笑着。

她合拢窗,思绪却被成芙打断。

成芙放下一个小炖盅,“我煮了燕窝梨。”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何不喜欢用药,但我猜你可能有你的道理,药膳你应该不讨厌吧。”

只是云菩确实是一个有些奇怪的女孩。

她先揭开了小盅的盖子,凑上前去,像碰见新鲜事物的小猫小狗一样,闻了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我不是很喜欢吃梨。”

“殿下曾跟我提过,”成芙猛然想起了公主的话,“你中过毒?”

云菩摇摇头,“没有呀。”还流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苦恼神情,“你不要听她胡说啦,她非说我买的糖球是解药。”

她拿起勺,挖了一小块梨,当着云菩的面吃了,“没有毒的。”

“不是这个意思啦。”云菩说话总是细声细气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呀?”

“并不是因为你是公主的女儿。”成芙倒也答不上来,“觉得你是一个有趣的女孩?”

“那我可以分我娘一点吗?”云菩礼貌地对成芙笑笑,而后出去找纪正仪,鉴于纪正仪来的时候是饭点,她只好虚伪地问,“要不要中午留下吃饭。”

不要脸的纪正仪没听出她的逐客令,说,“好啊。”

“不过我煮饭不太好吃的。”她下定决心,下次绝对不要跟纪正仪客气。

纪愉留下过午倒不是为了图一口新奇吃的,是有的话她留了留——留到云菩和她那群女伴同时都在的场合。

信国的风俗比较奇怪,她们贵族女子身边女伴很多,但都是出身亲贵,年纪相当,反而没有常见的女侍或者丫鬟。

这反而为她提供了便利。

比如奈曼娜仁出身奈曼家族,而贺兰珠似乎也是另一个贵族家的孩子。

“也是想谈一笔生意。”她开门见山,凝视着云菩,同时观望着她那些女伴的反应。

只需要一个迟疑,她就能知道云菩手里握牌几张。

但时机选的不是很好,云菩煮的粉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很滑,小孩筷子用的又不是很好,夹不上来,所以云菩正端着碗,喂锦书吃米粉。

一时她拿不准云菩是思索还是忙着喂饭,不清楚云菩是想要一个更高的开价,还是她手里握有的东西需要大量的铁矿和煤矿作为供给。

弦外音没那么好品读。

云菩自是装傻,“我们不大做这些生意。”只是她没有说死,“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和物力。”

但这不影响她在此事里留下一个尾巴,“若你改变了心意,随时可以找我。”

“当然。”云菩从炒米粉里挑走香菇干,锦书不吃这种泡发的干货。

别看她记不清小时候的事,可她记得她追着琪琪格,喂琪琪格吃饭,甚至,清楚的记得,那天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喂孩子吃东西。

结果她很擅长重蹈覆辙。

很多时候她会想,没必要对锦书那么好,因为不管怎么对她,从血缘到道义及立场,锦书都只会跟纪正仪亲近。

但看着小女孩眼巴巴地瞅着碗,可怜的露出沮丧表情,她难免会有几分恻隐之心。

“如果是价格,我们可以商讨。”纪正仪随即点出,“你若是不方便,可以让裴家的人来找我。”

纪正仪厉害就厉害在每句话都不是白说的。

她若是答应了这桩生意,无疑她只能售卖她们已经不用的兵刃,那就说明,她手里换了一茬新的玩意,会让纪正仪能摸清些她手里的牌。

她若是不答应这桩生意,证明她在量产一些新兵刃,是在备战的状态,依然会让纪正仪觉察到许多事情。

“我也要与人商议。”她将此事向后拖延,“许多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每个君王都希望自己的左膀右臂是得力干将。

现实是等纪正仪走后,珠珠斜里飞出一句,“你这做买卖的名声在外啊。”

“我答或不答,她的目的反正达成了。”茉奇雅撂了筷子,望着门。

“那会有什么影响吗?”贺兰珠问。

“没有。”茉奇雅瞧着很不高兴,“许多事都是那样,知道或不知道,最终走向也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左右的。”

“那你又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有时贺兰珠是不太懂这群人的。

娜娜大部分时候是个正常人,除了她总喜欢到处贴贴。

“别垂头丧气了。”娜娜张开手臂,“来抱抱。”

而且娜娜胆子挺大的。

在茉奇雅明显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时候,她也敢过去凑乎。

娜娜倒霉就倒霉在,茉奇雅看起来和她是一类的干瘪姑娘。

茉奇雅把吃剩的饭扣在了娜娜碗里,转身就跑,总之,让娜娜搂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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