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日嗅到了血腥味,知晓他的伤势更重了,揽着太子的脊背轻缓地拍了一下。
“凶什么呀,弟弟。”
他也知道把人惹急了,语调温和下来,捋顺姬青翰的长发,抚着他的脊背,“哥哥说着玩的,我错了还不行吗?况且我还挺喜欢你的手的。等你好了,我们再试试别的。”
姬青翰还在闷咳。
卯日贴着他的耳垂,半哄半劝。
“我的太子爷,不能做祸害他人的事,想要任性妄为,不如来祸害我。”
“我都受得起。”
没有回应,姬青翰的咳嗽也低微下去,卯日等了一阵,发现姬青翰双目紧闭,已经昏死过去。
卯日不知怎的,觉得他像虚弱的白虎崽子,被刺激了就嗷嗷乱叫,就差一口咬在他身上。
***
月万松醒来时已是正午,她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时还有些神色恍惚,竟然分不清自己是在地狱还是人间。
半晌,她才捂着自己的脖颈,长松了一口气,环顾房中,见摆设朴素但规整,猜测出自己还在衙门内,于是起身走到门边。
外面十分安静,也不见官差留守,月万松便推门出去,寻遍县衙也不见活人,她正无比诧异,转到县衙大门,撞见两个官差倒在地上。两人面朝下一动不动。
月万松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便小跑过去,翻过官差的身体。官差的面容灰白,双目瞪大,脖颈上留有一线刀痕,见血封喉,身体已经僵硬许久。
她知道有一个人使刀,血候李莫闲。
月万松不由得心中一凉。
出事了。
门前传来车轱辘的声响,她先躲在角落观察,却见一辆无人驱使的马车缓缓停在县衙前。车帘被竹杖挑开,马车上下来一个陌生青年,一袭青绿的长袍,身上环珮繁复。
青年从马车上抱下一个人。
月万松看了眼,竟然是昏迷的姬青翰。
她连忙起身,紧张地呵斥对方:“站住!你是谁?你对大人做了什么?”
卯日抱着姬青翰,转过头。
月万松对上那张脸不免被晃了一下。
“你竟然看得见我。”
月万松狐疑道:“什么意思?你把太子怎么了?”
卯日抱着姬青翰进了县衙,路过门前时自然见到了门前的两具尸体,他神态未变,从容不迫地同跟上来的月万松说:“降神宴生变,青翰的双腿被李莫闲砸断了,如今重伤不醒。春以尘为了救他,落下悬崖尸骨无存。至于其他人,我并不知晓他们的情况,安顿好青翰后,我会去白洛河堤边查看一二。”
月万松:“这……可有人去救救春大人?”
卯日抱着姬青翰走进月万松的那间偏室,把人轻柔地放在榻上。
“那里山高林密,我无能为力。只能先救下了青翰。”他朝月万松道,“我已经给他服下了保命的药,现在劳你照顾他。”
卯日的目光落到月万松的脖颈上,发现了那道被勒出来的红痕,心中有了计较。
普通人见不到三魂中的幽精,自然也看不见作为幽精的卯日。姬青翰落曾下悬崖徘徊在生死边缘,所以看见了他。而月万松似乎也曾命悬一线。
“春以尘告诉我,李莫闲得了丘处机的命令要青翰的项上人头,不过却因为某些原因临时停手,返回了县衙,想要除掉春以尘。没想到春以尘前往了白洛河堤,两人正巧错过,春县令侥幸保住了性命。李莫闲既没能杀了春以尘,也没有找到你。”
月万松立即反应过来:“昨日春县令在调查李莫闲越狱一事,没陪着我,忽然有两位官差走进牢房,问我是不是月万松,我答了一声是,官差便冲上来捂住我的口舌,另一个人则掏出了白绫,我挣扎不止,被他迷晕了。我醒来便在这间屋子里,县衙没有其他人,或许是春大人离开前,将我留在了这间屋子里。”
提起春以尘,月万松难免哀恸。
“是春大人救了我。可他……却没人能救他。”
卯日便是春以尘,可他一时间也没办法同月万松解释。
“劳你照顾青翰,我去白洛河堤寻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