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半天都没有头绪,陈三二不耐烦地说:“外面只有一条路,一条往东,一条朝西,所以她们要么去东,要么跑西,所以我们就去路上找找看看,找到了捶死他们,他们偷偷摸摸做好事,整得我们火急火燎地为了他们瞎操心,搞得我们大清早就发愁。”几个都苦于没有办法,只好依照陈三二说的,出了屋来,看看东,望望西,他们起初是从东而来,几个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朝西找去。就朝着西走去。一路上,路不宽,尽是泥巴路,高一脚低半步,走起来有些坎坷。路边野花杂草,秋风微微吹过,路边树枝招摇,似乎在轻轻地朝他们几个路人打招呼一样。几个心里有数,哪里顾得着看这些,注意边看前面边急急赶路。走了一阵,再走一阵,不知道走了多少路,转过了多少山旮旯。忙忙碌碌地赶了一通,何必芳呼呼直喘,汗流浃背,一张脸红扑扑的,犹如玫瑰绽放一样。何德发也有点喘,杨文斌和陈三二毕竟练武之人,身不累气不喘。
何德发心疼妹妹,说:“休息一下吧。”哥哥心疼妹妹,男人心痛美女,差不多的道理,杨文斌和陈三二都同意,于是停下脚步,瞧瞧地上,地上野草乱石泥巴,就是没有板凳,几个恨这里为什么没有几根现成的板凳放着等他们歇息,虽然没有板凳,但是看到路边草丛里有几坨椭圆形的石头,可以当着板凳来用。于是几个在石头上坐了下来。何必芳一边喘,一边泪眼朦胧的。这样子,肯定是想心上人了。凡是入了心的人,想忘不容易,相聚好像也难。今早上,这个令何必芳入了心的孟思中,他们的相亲相爱,难道是暗中遭到什么神灵的嫉妒?故而特意捉弄他们,不是有句话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所以他孟思中好端端地无缘无故要跑到哪里去了,难道他和何必芳的这段情缘,要受一点考验才行?也许真爱都不是那么顺遂的,总要经历一些磨难才行,磨难越过头,越证明是真爱!陈三二见不得何必芳那丢了心上人从而丧魂失魄的可怜样子,于是说:“如果他姓孟的真的和姓邹的勾搭着跑了,也没有什么,等我揍他一顿,屎尿都给他揍出来。然后驱赶了他,你再另外找一个。男人嘛,多的不是。他姓孟的也没有什么不得了,还不是一样的鼻子眼睛,又不曾多长一个眼睛。有啥稀奇的?”虽然陈三二如此开导,可是何必芳却呆呆地看着远处,一点也不回答。陈三二还要说什么,杨文斌急忙叉开话题说:“今天天气还好,不冷不热的,要是太热了,走起来可就够呛。”话音才落,听见远处噼啪的声音,似乎在朝着这边赶来。几个浑身一激灵,特别是何必芳,已经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往声音的方向看去。难道是孟思中正在和邹小佳一起朝着这边跑来?
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几个人禁不得吓了一跳,何必芳则是吓了一大跳,一颗芳心咚咚直跳,一瞬间脸色都变得惨白了,就好像忽然看见她的心上人孟思中横尸在眼前一样。只见跑过来一堆人,好像在互相追赶,追的人一边追一边骂跑的人,不过,骂的不是跑的这个人本人,而是骂跑的这个人的娘、奶奶和祖宗十八代。再仔细一看,前面那跑的个人,看起来跑得好生狼狈,好像还光着一只脚丫,也就说明他跑掉了一只鞋,追的那伙人,追得歇斯底里,好像非得追到跑的这个人,要把他千刀万剐才甘心一样。跑的这个人怎么啦?难道是□□了追的那伙人家里的某个女儿吗?还是杀了追的那伙人里面的某个的爹,不是夺妻之恨、杀父之仇,怎么会追得这么穷凶极恶的?几个都看得吃惊且诧异。再一看,跑的那个人似乎跑不动了,就索性回头和追的人拼命。追得人眨眼之间,围住了跑的那个人,抡刀使剑地围着厮杀起来。刀剑磕碰之声,嗤嗤嚓嚓地乱响,还见得火星飞溅,就如天上划过一点点流星。追得人大概有五六七八个,被追的人纵然有三头六臂,又怎么打得过?何况他还没有三头六臂,只有一头两臂,三五几招过后,这个被追的人看起来快要倒霉了,也许一瞬间就会被剁成肉酱。何德发说:“他们以多欺少,要不要救他一救?”陈三二说:“管他们什么闲事,只怕是狗咬狗,都不是好东西。”杨文斌也是看着。何必芳到底是菩萨心肠,急巴巴地说:“那个人真可怜,被那么多人群殴。”杨文正自沉吟,忽然听见追的人里一个吼了一句倭语,杨文斌本来不懂倭语,但是与倭寇接触多了,知道倭人动不动说什么什么哇,什么什么啦,什么什么噶,因此,猜测一定是倭语,于是,杨文斌大喝一声,然后纵身冲了过去。他一带头冲过去,其他人犹如得了命令一样,也跟着往前冲。何必芳也跟着往前冲,不过是冲在最后,她虽然有菩萨心肠,却没有霹雳手段,只得装模作样地跟在后面,做着狐假虎威的样子。
何必芳跟着跑了几步,忽然顿住了,怯生生地看着前面,斜眼看看路边一坨大石头,赶紧跑到大石头后面去躲了。她这一做饭是聪明的,可以说是急中生智,她如果盲目地跟着跑上去,非但帮不了忙,反而会是一种累赘,她不会武功,不仅是女流,且又长得乖溜溜的,倘若敌人抓住她作为人质,且非帮了倒忙。或者倭寇的剑尖忽然在她脸上划了一下,那也是太可惜了,须知道年轻美貌就是女人的资本。所以这一会儿她还是大脑灵光一闪,知道了该怎么选择,如果她贸贸然往前冲,被破了相,那么孟思中还会要她吗?只怕难说了。信誓旦旦的话,有时候也是要怀疑怀疑的,不可完全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