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思中和何必芳抱着好几兜白菜走了回来。何必芳已经煮上饭了。这时,陈三二跑来,告诉邹小佳,已经挖好了坑,马上就要下葬,问她要不要去看最后一面。邹小佳轻描淡写地说:“死都死了,看了也没有用,就直接葬了吧。”陈三二和孟思中,还有何必芳,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诧异,不明白这个邹小佳和先前为何判若两人,先前哭得歇斯底里,昏昏欲倒,现在却浑然没事一样。真是奇怪。但是想想也许是先前哭干了眼泪,现在哭不出来了吧,又想想既然已经死了,再去看了,徒然伤心,既然如此,不去看看也是对的。陈三二出去了,邹小佳忽然对孟思中和何必芳说:“我去看了,必然又要哭晕,不去又不好,不如你们俩替我去看看,表表一点心意。”孟思中和何必芳听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两个就一起出去了。孟思中和何必芳走到麦地挖坑那里,看见几个正在抬着尸体放到坑里去,孟思中急忙上前帮忙,何必芳站在一边看着。几个七手八脚,抬了尸体放在坑里,是挖的一个大坑,就把三个人都葬在一起,说是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其实挖坑也是挖得费力不堪,不肯再另外挖坑,将就着葬在一起也是好事,死者一家团聚,他们几个也轻松些。放好了尸体,几个出了坑来,看见何必芳站在一边。杨文斌问:“邹小佳没有来吗?”何必芳说:“她在洗菜,怕来了又会哭昏,喊我替我来看最后一眼。”杨文斌听得诧异不已,说:“这最后一面,如何能喊人替?”但是此时夜色已经降临下来,陈三二催促赶紧刨土掩埋,好回去吃饭。几个的确饿惨了,急忙刨土来埋 人多了力量大,刨了不多久,一个浅浅的坟堆就出现了。几个都饿惨了,又累。拿着锄头畚箕往回就走。到了一看,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个邹小佳早已经准备好饭菜,是一锅火锅,白菜洗干净,装在一个竹篮子里。旁边桌子上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甑子。里面是熟透的白米饭。几个看得食欲大增,急忙匆匆地洗手.接过邹小佳递来的饭,大嘴大嘴地吃起来。
几个顾不得疲累,大嘴大嘴地,吃得狼吞虎咽的,生怕被他人吃光抢光一样。那个遭样子,就像几十年没有吃过一碗饭一样。
吃得多且慌,就像不是用嘴嚼,而是直接一碗碗地倒入嘴里的一样。
吃完了饭,夜色已深。白米饭被吃得一粒不剩,割的白菜一样吃光,锅里的一点点残汤,都被几个喝光了。几个方才觉得肚子里饱了,纷纷摸着肚皮感慨说:“这顿饭是这段时间来吃得最香的一次。”并且纷纷夸赞邹小佳的厨艺不错,还说将来要是哪个娶了她,一定会变成一个大胖子。邹小佳听了,含笑不语,默默地端了碗碟锅盆去厨房里,何必芳和她一起去厨房里洗碗筷。洗完了,又烧了一盆热水,几个互相谦让着洗了脸,又洗了脚,分别找了屋子歇息。屋子虽然不大,但是有三间铺了床的。杨文斌和陈三二睡一间,孟思中和何德发睡一间,何必芳和邹小佳睡最里面一间,顾虑到倭寇多,贼子也众,杨文斌从身上掏出一根带线的铃铛,系在门后面,万一有人窃门而入,好听到响声,迅速翻爬起来应对。孟思中看了,对杨文斌笑说:“你从哪里生出这么多心眼儿?”杨文斌说:“跟着二哥学的。”陈三二叹息说:“可惜现在身上没了炸药,不然绑一点在外面,哪个窃贼敢来,就马上炸死他。”何德发说:“要是夜里有邻居路过,不也炸死了?”邹小佳在杨文斌拉扯线子的时候,急忙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