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后宫没有以前那么风起云涌,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妃子们也神清气爽。
欣贵人打通了些关系,现在可以跟女儿定期送东西过去,女儿那边也可以送东西回来。富察贵人想着如何在皇上身边转悠,齐妃老几样,催着三阿哥温书。
没人磋磨安陵容,她渐渐在宫中有了些自信。而且她有熹嫔和华妃的赏识,她应当是有利用价值的吧?
她借势威慑了家中的姨娘,而且母亲现在来了京郊,也远离了家里那些腌臜事。至于安比槐……
“听说他不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投靠我们的姨娘说他寻遍药方,也药石无医,现在萎靡不振呢。”宝鹃一边帮安陵容分类香料,一边说道。
安陵容但笑不语。素手用铜匙在瓶瓶罐罐之间调配,如同穿针引线一般熟练。
“娘为了给他买官,刺绣熬坏了眼睛,他倒好,年过百半还升迁无望还在后宅里大方情怀,惹人非议。
现在家里也不指望他升官发财。作为嫡女自然要挑起家族的大梁,在这后宫中稳扎稳打。小门小户谈何容易?以后我也会是有孩子的人,岂能被他所拖累。”
安陵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然而安比槐宠妾灭妻的一些事罄竹难书,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宝鹃点头称是:“小主思虑周全。有些烂泥扶不上墙,趁早扬了便是。”
“随他去。对了,那个方子再拿来我看看吧。很多材料不太明白,只能一个个去试……”
安陵容想起甄嬛来找她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本没有封皮的册子。“这是拓本,你随意翻阅便是。听闻你精通香料药理,想必这对你来说应当也不难。本宫需要的是更精妙的,纯度更高的。你且慢慢研发就是。”
“敢问熹嫔娘娘是需要它的毒性还是?”安陵容以为甄嬛给她的是毒药的方子。
“都不是。”甄嬛抿嘴一笑,“你且慢慢试验便是。待时机成熟,自会告诉你。
对了,有时间的话研制一下鹅梨帐中香吧,多在皇上面前展现你的专长。不知道怎么说话就少说,皇上什么花言巧语的女人没见过?你尽管做你自己,反而觉得你小家碧玉,能一枝独秀。”
“臣妾多谢熹嫔娘娘提点。”安陵容明白甄嬛是在点拨她。
至于那个方子,虽然有些不明不白,但用银针试过后确实无螙,安陵容也就接着研发了下去。
宝鹃悄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如皇后娘娘所说的那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安陵容现在无论如何和她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本宫知道了。”宜修翻看账本的手顿了顿,瞥了宝鹃一眼,关心道:“在延禧宫待的可还习惯?”
“回皇后娘娘的话,安小主待奴婢是极好的。奴婢也一直在盯着她,安小主不会做出背刺的事。”
“你倒会给你的新主子说好话。”宜修状似无意地开口。
宝鹃拿不准宜修的态度,只知道先跪下来就对了,“皇后娘娘知遇之恩奴婢没齿难忘。如今虽不能侍奉在您身侧,但一片赤诚之心……”
宜修抬起一只手,她停住了下文。剪秋拿起一块玉佩走近塞给了她,随后退到了皇后身旁。
“本宫派你只是让你成为本宫的眼睛。其他的事随你本心即可。但是你也要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害关系。”
听了此话,宝鹃感激地磕了几个头,小心地收好玉佩就匆匆从偏门离开了。
待她出了景仁宫后,剪秋迈着小碎步走过来为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娘娘,您为何不把安贵人收入麾下?这样办事更容易啊。”
宜修闭目养神,思绪有些飘远。她和安陵容其实内核很相似,然而正因为相似,她们能遥遥相望,却都不是那种能敞开心扉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