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常的沉静,却更让人觉得轻蔑,是笃定旁人查不到。
但换言之,不加遮掩的事,即没有秘密,这才不怕被人查到。——孟淮妴就是在利用这个心理,才从未对黛禾消失的这段时间找理由。况且,若是有人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身处异国的黛禾,并且发现她在监探和发放解药,那也是对方的能力了。
应若音不知她这是自信还是张狂的自负,微蹙眉头又松下,摇头轻笑:“我果然是学不来你。”
孟淮妴能察觉到她是有些紧绷的,看来内心还是有些敌视状态。这也能理解,她仍旧闭目,只作未闻。
应若音盯着她良久,又问:“你不开心吗?”
孟淮妴终于睁眼,有些不耐烦,一双眼冷冷地看过去:“你是不是以为我脾气很好?”
应若音一怔,被她这样冰冷凌厉的目光杀到,但还是固执地问道:“你的手下败将可怜兮兮地想要学你,你不开心吗?”
“嘭!”
马车内的小几突然碎裂,孟淮妴揉着因醉酒而有些痛的脑袋,声音染上了一层阴霾:“我的手下败将都死了。”
抬眼,她看着应若音,眼中写着:你懂了吗?
这下子,应若音终于看明白了,这是在警告别拿这种小事去烦她。
一瞬间,应若音心中的嫉妒和恨意疯涨。
她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连厌恶你都没有理由?”
她真的好嫉妒,嫉妒孟淮妴的坦荡和对乔时迁的绝情,既不给乔时迁希望,也不让她难堪,所言所行皆是在远离乔时迁,竟毫不在意和乔时迁的友情。
可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能掌控着他的心!
她更恨的是,孟淮妴的行为挑不出错来,让她连嫉妒都只是在照出自己的卑劣。
相府已到,马车停下。
孟淮妴走之前,再次警告:“上回已是我最大的善良。我没有开解旁人的兴趣,若你有需要,不如去找凤飘飘。”
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外人要如何插手?
况且她才失恋,就不能给她点时间体会悲伤吗?加之难得醉酒,她得好好睡一觉。
车帘掀开又落下,把应若音的嫉妒与恨都遮盖其中,她看着脚边的碎木,终究只是温和地对驾车的护卫道一声“回府”。
翌日早朝,果然有人弹劾孟淮妴烧画一事。
应若音信守承诺,太保果真为她说了几句好话。
皇帝最终对孟淮妴道:“既然凌华郡主这般奢靡,便罚俸一年罢。”
孟淮妴只能谢恩。
追人,追到了,是美好。没追到还要天天遇见,是尴尬。
退朝后,孟淮妴健步如飞,不想遇见连穼。
谁知,竟被一内侍拦住了去路。
“奴才见过绥匀凌华郡主,还请郡主大人留步,妙嫔娘娘有请。”
妙嫔年已三十八岁,是某地富商之女,其在当地很有名气,由于陪其母在外经商,其美姿容传遍各地。二十一岁时,她成为了美女榜第一美女。
同年,她被皇帝看上,迎入宫中,这才从美女榜退出。
妙嫔不仅貌美,还极为显年轻,即便是如今,她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多岁,连皇帝都称赞过她容颜不老,还有宛若少女的灵巧,这才赐“妙”字。
但“妙”字,传言还有另一层说法。
其仅入宫五年便被封嫔位,当年有传闻说她身娇体软,那方面让人爱不释手,让文耀皇帝这个并不贪欲的人也独独对她欲罢不能。
后宫中有不少妃子对这层意思深信不疑,认为这才是妙嫔得皇帝宠爱的真正原因。
入了后宫,妙嫔见到她,很自然地起身行礼,丝毫没有恃宠而骄之态——嫔为正三品,见面时对孟淮妴这个国定郡主行中揖。
【各国大体都尊以“无功不受禄”,后妃和皇子女在礼仪上并不尊以过极优待。】——纵然她这个郡主还没有做出什么功,因为此种规矩除了“无功不受禄”的思想理念之外,还有一个目的,即为了宣扬个人独立自主,以防人类为尊贵而走捷径,不惜与人为妃、侧室。
是以,并不会因为帝妃是皇帝的人,而在礼仪上受到优待。无论实际上妃与侧室能不能得到额外利益,表面上的这种为国为民为公平的规矩,必须存在。
孟淮妴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站在原地等待下文。
妙嫔却是要拉着她坐下,又好声请求。原来,是想学奏舞。
孟淮妴是第一次与其接触,见她确实媚眼如丝,即便是正常说话,也自带一种引人褪衣的冲动,想让人狠狠把她蹂躏。
算算时间,她是在德妃被禁足一年后才入宫的,也就是与晏罹家仇无关,孟淮妴既得请求,也乐意与之交好,用心为她编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