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扬眉道:“诸位真是好笑,我让婢女去买美人图,本意是想欣赏,谁知那些图都平淡无奇拙劣不堪——真是污了本郡主的眼睛,本郡主不过是烧些垃圾罢了,碍着诸位何事了?”
左右能被四婢买到的画也不是什么名画,其中究竟是好是坏,烧都烧了,还不是她说了算?
众人见她这般嚣张狂傲,气不打一处来,有人痛心疾首道:“你!那些画都是别人的心血啊!”
孟淮妴答:“卖了自己的心血,便说明同意了随我处置。”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孟淮妴很不解的模样,又道:“我为诸位把市面上的垃圾都清理了,诸位往后买到的,不是更为精品了吗?为何如此恼怒?”
此情此景,颇有舌战群儒的架势,只是群儒不过几招之间,便被说动了一半。
仍有画师感同身受,指责道:“你凭什么断定那些是平淡无奇?既然不肯好好对待别人的心血,为何要买?”
“既然心血这么重要,为何要卖?”孟淮妴笑问,“我这可并非‘何不食肉糜’,丹青一道,拙劣不堪就该毁掉!如此,真正优秀的作品才有更多空间展现。”
那画师气极,但转念一想,市面上确实有很多拙劣的画作,在压挤真正呕心沥血创作者的生存空间。可又觉得画师们的作品,目的就是希望得人欣赏,而不是被随意损毁。左右都有道理,竟一时无从辩驳,只得道:“凭什么以你的判定为准?就凭你是绥匀郡主吗?”
孟淮妴抬起一只手一边自我观赏,一边问道:“你是才到永平的吗?竟不知我这一手丹青?”
那画师一噎,他自是知晓的,还观摩过孟淮妴的水墨画,她年纪虽轻,于此道却确实登峰造极。
但他眼珠一转,想到外头似乎没有流传过孟淮妴画的人像画,想必她于此不精,便挺胸抬头道:“那又如何?你水墨画再绝,也不代表你有资格决定人像画的去留!”
“嗬~”
孟淮妴轻笑出声,双眼慵懒地扫过众人,问道:“若我画一幅美人图证明我的水平,诸位是否就能理解一个画师对画作精益求精,故而烧毁不堪入眼之作的做法了?”
这……
有人认真思考起来,还代入自己。
“这不和我一样嘛!我是白手起家的,若我手下的帮工笨手笨脚,我肯定要把人撵走的!”
“也是啊,我姐姐也是画师,她曾经的一个徒弟后来出去卖画,她看到徒弟把那种垃圾拿出来卖,就想给人撕了。”
“唉!咱们还真是不能理解,像他们这种对自己要求高的,又确实有能力的,可能真是看不得那些粗陋之作。”
有没多少钱跟着主家来的下人也在嘀咕:“可我还是心疼,三百幅啊!那得是多少钱。”
“你傻啊,人家一毛不拔,不让这些钱流通难道你就能赚到了?”
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个雪白衣裙的女子,她昂首温柔一笑,对孟淮妴道:“既然郡主要画美人图,不知在下可有幸成为您的画中人?”
来人正是应若音,她虽称“您”,但人们都能听出她言语的调笑,是对待好友的做派。
两大美女榜第一第二站在一处,观者自然少不了一番比较。一看之下,心中皆惊。
“如今美女榜第二与第三票差五十万,第二和第一的票差却达到了四百万。我还以为是应小姐淡泊名利,少现人前,却原来大家的眼睛真是毒辣!”
“啧啧,谁说不是呢!以前一直觉得她们画像是不相上下,可原来论真人……”
“她们站在一处,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说不出‘不相上下’的话来。”
应若音虽亦是绝佳美貌,但这种类型的美人却算不得稀缺,唯有孟淮妴这般的才可用“稀缺"二字。
尧国五亿人口,稀缺的绝色美人在女性中平均每五十年方出一个,而这其中又不是每一个都能被人发现。发现后,其身段气质品行等又都能配得上容颜,且经得起岁月的考验,又是数百年才有一个。
如今孟淮妴只二十岁,最终能不能成为那数百年方有一个的,以“贵重”留世的美貌,尚未可知。
但尧国前二的两名美女站在一处,便可见一斑。
应若音听到这些声音,却并不生气,反倒有些与有容焉之感。
孟淮妴与她目光对上,回以一笑,也像是对待好友一般,故作傲娇地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道:“美女榜第一我是画不了,那就画一画第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