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映红齐长宁冷峻的面容,铠甲沾染的血迹在火光中尤为刺目,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降旗上的头颅,听躲在城垛后的济罗军士用蹩脚汉话齐声大喊:“朴将军诛杀昏王,恭迎大齐天兵!”
城门洞开,济罗军卒在浴血将军带领下跪伏于地,从城头带下来的降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济罗王头颅的血水顺着旗杆滴落。
虎兕军策马入城,冷冷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跪迎的朴将军身上,冷酷道:“济罗王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参与顽抗的济罗士兵,杀。”
所有济罗士兵都曾对抗齐军,朴将军自己也不例外,闻言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不敢多发一言,只不停叩头“砰砰”有声。
“交出济罗王城所有财富。”齐长宁继续道:“只留你手下一脉士兵,其余一个不留。”
朴将军如蒙大赦,带领士卒执行命令,如狼似虎,迅速搜索城中每一处角落,济罗士兵一个接一个倒在血泊中,惨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
火光映透半边天空,搜来的金银不断堆高,齐长宁看都不看一眼,只将视线投向天南——此时此刻,《雪牡丹图》应当已经送至萧建德手中。
快些处理济罗的事情,快些回到齐都,快些见到和亲而来的雪霁。
微阖双目,再睁开时隐藏好情绪,齐长宁招来副将冷冷道:“朕即刻返回齐都,此地人事由你处置。济罗反复无常,此次必须彻底驯服,让他们如犬马般服从,不可再生狼子野心。”
天色微明,晨光熹微透过窗棂,屋中温暖宁静。
嬿婉良时几番缠绵,彻夜欢愉后,帐中锦被下,一对新人相拥而眠,呼吸可闻。
雪霁在南乔木的怀中微微动了动,南乔木睁开眼睛,看到她沉美睡颜,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温柔笑意,伸手将一缕散落在她脸颊旁惹痒的发丝轻轻拂开。
极长眼睫微颤,雪霁睁开眼睛,迷蒙间与南乔木眼神相对,喃喃唤道:“南大哥……”忽感体内异样,不禁“哎”了一声。
“疼?”南乔木紧张得翻身而起,想到昨夜从最开始的慌张怜惜,到后来浑然忘我,可能没轻没重伤到了雪霁,不由慌张抬手掀被:“我看看。”
雪霁满面通红,死死拽着被子不让南乔木掀。
南乔木大急:“哪里伤到了?”
雪霁红着脸埋进他怀里,羞答答悄声说了一句。
南乔木怔了怔,眼中瞬时灼灼,猛地俯身,压住雪霁重重吻上菱唇。
南乔木突如其来热烈亲吻,雪霁晕眩如醉。如同昨晚一样,南乔木沿菱唇一路向下亲吻,大手亦探入锦被下,掌心火烫,一路点燃娇嫩肌肤。
晨光逐渐明亮,门外世界渐渐苏醒,雪霁却如身处一方与世隔绝的孤舟,随海浪起伏,天地万古,只有她与南乔木。
待到平复,南乔木起身下地舀来一盆水。
炉中炭尚有余温,一夜过去水仍未凉,昨夜熄了烛火两人拭洗不避,今晨天光大亮,南乔木照常拭洗,雪霁垂眼看到身上燕好痕迹,脸飞红霞,缩在锦被中对南乔木道:“背过身去,不许看。”
南乔木乖乖遵命,背过身穿好衣裳,嘱道:“好了唤我。”
雪霁打理干净换上新衣,一边挽发一边道:“好了。”
南乔木转身走来,取下她手中木梳:“我来。”比之从前,雪霁的身体已经完全调理好,秾艳柔顺的一大把黑发捧在南乔木手中,长而密的梳齿穿梭在黑亮如瀑的发间,流畅丝滑。
“南大哥,”雪霁向后仰头,微笑:“手艺生疏了。”
“嗯。”南乔木停梳,拢发尾为椎结,束成最简单的坠马髻:“无妨,以后常常给你挽发,就不生疏了。”
听到“常常”二字,雪霁心中甜如蜜糖,伸手去接木梳,手中一沉,南乔木递到她手中的除了木梳还有一块玉佩。
“这是……”雪霁凝目看去,这块玉佩与在大河中遗失的南家玉佩十分相似,只是其上所刻“乔”字改作一朵雪花。
“我刻的。”南乔木握住雪霁的手,玉佩包裹在两人手中,温润细腻。“从今以后,这玉便是我们南家的传家宝。以后生儿育女,长女名‘南雪’,长子名‘南霁’,你看可好?”
雪霁眼中一片湿润,嘴角却翘了起来,嘟囔道:“取名哪有你这么敷衍的?将来儿女长大,保不准会嫌弃这样的名字。”
“谁让他们阿父只爱武艺阵仗,文墨不精。”南乔木微笑:“幸好我儿我女有阿母博览群书,劳你费心思给他们取个好名字。”抱住雪霁,在秾艳芳香的发间落下一吻:“取名不急,我们今日要去拜会长乐王,求他在萧建德面前兜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