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她清清浅浅的声音,犹然在耳。
江成韫轻轻笑了一下,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转身落座。
“所以,你帮她,也是仁义?”刘以瑜问。
江成韫从容道:“是仁义,也是责任。只是有时候觉得,她好像一直在拒绝我,让我觉得我们并不那么亲近。她或许,把我想得太坏了。”
“坏?”
“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道乖者,不以咫尺为近。她又怎知,我同她不是一条路上的。”江成韫说这话时,甚至有些落寞。
刘以瑜少见他这样的神色,顺着问:“那如今,我们当如何?等她下来一同商讨,还是我们先部署?”
不管王章想做什么,拐孩童这一事确真无疑,沈不萦虽则还在小烟山,他们既得了重要线索早下手也是好的。
江成韫也正有此意,道:“名单上七人,有三个是知道的。排查后剩下的四人令人暗暗去问一问,若是孩童还安全的,就派暗卫去保护。”
“若是没有踪迹的呢?”刘以瑜问,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琉阳最近没出什么乱子,甚至安静得很。王章会不会是在江郡守查了那一次别院之后就没有动手了?”
“不无可能。”
江成韫唤了一声守在门外的杜衡,吩咐道:“你带着人去悄悄问一下这些人家,若是有什么异样即刻派人回来禀报。”
“是。”
刘以瑜见他安排妥当,一时竟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来做的,遂问:“你都办好了,那不就差结果了?剩下的,也只能等沈娘子回来再慢慢商讨了吧?”
江成韫瞥了他一眼,道:“王章还没查。”
“当时来琉阳,认识这些官员时,我查看过他们的资料。王章这个人,算得上是官场顺利。”他思忖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也不算太顺利。当时郡守之位悬空,理应是他来补上,却定了一个比他资历稍浅的江崇林。他在这郡丞之位,想来是很难熬出头了。早前我也问过,王章年轻时算得上对官位野心勃勃,如今步入中年,倒是安分下来了。”
他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激动道:“莫非他安分下来就是为了去炼药?”
好像也不无道理。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都说炼药是为了长生不老,延年益寿,王章没活够?可是他儿子同他关系也不好,除却府中有几个姨娘,他也算得上洁身自好。官职上,他已经是郡丞了,到头了啊。”刘以瑜觉得王章这个人有病,好好的整这茬子事儿做什么呢。
经他一说,江成韫倒是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他思索片刻后,道:“也许,王章就是想要做郡守呢?如果按照常理推测,王章这个人这一生都在官场上,那他怎么可能会不艳羡那万人之上的位子。”
刘以瑜皱眉,“那这样,他炼药的目的是什么?长生不老,熬死江崇林?”
江成韫挑眉,默认。
好,也不无道理。
刘以瑜收了面上的震惊:“但世上怎么会有长生不老之药呢,王章也太过迷信了。”
“人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就会制造办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江成韫泰然,如王章这样执着的人在长安难道还见得少吗。
目前他们能做的,唯有保护剩下的孩童,再暗暗搜罗王章的踪迹与手脚。
刘以瑜一直呆着同江成韫就着细节商议,直到月上树梢,杜衡回来。
“殿下,剩下四人都安好。”
刘以瑜直接跳起来,拍手称快:“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江成韫也松了一口气。
沈不萦,多亏你。
“小烟山那边如何,有什么消息没有。”他问。
杜衡摇头。
江成韫皱眉:“这几日若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禀上来。”
可是,第一日没有消息。
第二日也没有。
甚至第三日第四日也没有。
小烟山周遭静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