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万家父子被斩于集市中间广场。
沈拂筠将万家父子俩所犯下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列了出来,让人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念出,听得众人心生胆寒。
谁能想到万家父子看着人模人样,背地里却能做出那般猪狗不如的事儿来呢?
“难怪陆家跟万家不对付,原来是这万家杀人妻了,而且还是连着小的都不放过。”
“可不是!他们万家父子可真是畜生!”
罪状上所列受害者的家人,人手一筐臭鸡蛋,见着万家父子就往他们的身上扔。
两人刚到集市中间广场不过片刻,浑身就已经脏得见不得人了。
万岱自小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遭过此等对待,当下是又急又怒,凶狠的眼神透过挂在他眼睫上的发臭蛋液看向那些朝他扔臭鸡蛋的人。
他张嘴想骂,却一张嘴就是一股臭鸡蛋味儿涌进,身体很诚实地做出呕吐反应。
万康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他活得久,见得多,此时还能堪堪维持着体面——他自认为。
实际上,父子俩一样的狼狈,谁也没好到哪里去。
时辰一到,刽子手手中屠刀手起刀落,万康父子就此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人群中,陆昱父子手中都拿了个小碗,等府衙的人将万家父子的尸首收走,他们就上前用手中的碗从地上取了万家父子的残血。
尔后,父子俩前往陆家祖坟,他们要告慰他们死去的夫人的在天之灵。
陆扬的未婚妻尽管没过门就死了,且死得不光彩,但在陆扬的坚持下,她还是进了陆家的祖坟。
“伤害你们的人都已经得到了应得的报应,你们在天有灵可安息了。”
父子俩同步将手上的碗摔在坟前,殷红的血在地面铺了一层红,好似那日他们找到人时见到的光景,现在人掉了个儿。
万家的迅速倒台固然有他们自己作恶多端的原因,但沈拂筠在其中运作的手段也不容小觑,渠安府大大小小的商户纷纷都老实了。
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手上就真的都干干净净,万一被沈拂筠抓住错处,那他们的下场说不得要跟万家一般。
“活该!谁让他们万大米行在大家伙危难之时,还惦记着想要空手套白狼,纯赚呢?”
若无这一出,说不定沈拂筠还不会第一个拿万家开刀。
“沈大人是个好的,阿扬你有事儿没事儿地多去走动走动。”陆昱叮嘱儿子道。
陆扬摸了摸鼻子,点头应下了。
渠安府的隐患基本解决,沈拂筠暂从府衙的陈年旧案中抽出身,去寻云照灼。
“听闻前儿个有一戏团进了渠安,你想不想前去瞧瞧?”
云照灼眼睛一亮,“你说真的?”
“自是真的,不然我为什么在这儿?”沈拂筠失笑,同时心中有些愧疚,他们自到了渠安,他忙于府衙事务,忙于防洪,都没能多陪陪阿灼。
云照灼反手牵住沈拂筠,作势往外去,“那还等什么,走呀!”
末了突然想起什么,又顿住脚步有些迟疑,“爹娘他们估摸也想瞧瞧,要不咱叫他们一起?”
“不用,我与他们说过了,他们明日再去。”沈拂筠半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云照灼没忍住笑了,“你可真孝。”
“就当你是夸我了。”沈拂筠权当没听出来云照灼的揶揄,带着她往外走。
新来的戏团在城南租赁了一个旧园子,每逢三五开唱。
两人到时正好是下一场的开始进场,在戏园子门口,见着沈拂筠的每一个人都笑容满面且客气地跟他打招呼。
云照灼跟在旁边一直在笑,惹得他们摆脱了那些人,到达他们单独的位置后,沈拂筠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有这么好笑?”
“也不是好笑,就是觉得日后你想暗访百姓,得特意换个装扮。”云照灼笑意不减。
沈拂筠噎了噎,无可辩驳。
这人人都知晓他这个府尊,看来也不算是件好事儿,毕竟百姓识得他,只要他出现,很多人和事儿都会藏起来。
台上咿咿呀呀开唱了,仔细听,这出戏唱的是富商千金爱上穷书生,死活要嫁给书生为妻,家人不允就偷偷随书生私奔出走,最后死在书生高中,新婚当夜,新娘不是她。
云照灼嘴一撇,这戏本子谁写的?
没一句是她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