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尉府大堂上,五公主和驸马看到那一箱金币均目瞪口呆。五驸马冲上前就朝那线人踹了一大脚,竭斯底里地咆哮道:“老子给你钱,要你去请高手,结果你私饱中囊,喊了一群那么不中用的孬货!现在好了,那两个该死的没死,你把老子害死了!老子真是倒了血霉了,遇上你这么个坑货!”五公主则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像一个被放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再无多言。
纪大人和袁慎也觉得此人真是太贪了,受人之惠,忠人之事,虽然五驸马不是什么好人,但如此不忠不义的部曲也实在是罪该万死。可能是感受到了两位大人异样的眼神,那厮急着为自己辩解道:“实在是事发突然,我一时间联系不上武功高强之人。再加之,我那天早上接到李管事线报,得知霍将军已经先行回都城了,只剩下几十个黑甲卫和一些家眷,想着应该没那么难对付。虽请不到高手,但我以多胜少还是可以的,于是就请了这一群亡命之徒。他们均有命案在身,是流氓穷寇,平时干起事来心狠手辣,没有后顾之忧。谁知道也这么不能打呢!”纪大人听了,实在没忍住嗤之以鼻,说:“黑甲卫没那么难对付?你怕是不清楚情况。霍将军的这些黑甲卫都是训练有素,武艺高强的精兵。虽然不及霍将军本人孔武有力,以一当百,但也绝非寻常兵士。”袁慎则问五驸马道:“小越侯也是有自己的部曲的。当年天下大乱时,这些部曲跟着小越侯南征北战,实力不可小觑。五驸马,你为何不直接用自己的亲兵呢?”五驸马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此刻也豁出去了,他在大堂上踉跄了几步,指着袁慎鼻子说:“你当我傻啊,用我自己的部曲,那不是摆明了是我做的吗?我原本想着花钱雇人,可以借刀杀人,撇清关系,谁知道被这财迷心窍的蠢人给害了!”说着,他又愤恨地朝那厮踹了一脚。那线人也一脸茫然地说道:“小的每次跟李管事接头时,俱要戴帽蒙面,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且特意把配饰什么的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全都取掉了,怎么会被认出来呢?我也没想明白呀,要不然我也不能出事后还明目张胆地走在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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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案子审到这里,已经基本清晰明了。程少商终于明白霍无伤此前说的若是真相会伤到自己爱的人是什么意思了。五公主作为宣皇后的女儿,始终都是宣皇后心中的挂念。如今她冥顽不灵,一错再错,势必将受到文帝的惩罚。她闷闷不乐地来到了永安宫,在宣皇后曾经的住所发呆。这里一切物品摆放还如旧,仿佛下一秒,宣皇后就会带着她温暖的笑容出现一样。霍无伤下朝后发现程少商不在家,就知道要来此处找她。他看到程少商正在庭院的回廊里垂泪,立即奔跑上前。他轻轻抬起少商的面庞,又轻轻抹去她的泪水,再在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再把她温柔地揽入怀中。感受到霍无伤的柔情和温暖,少商哭得更厉害了,她抽泣着,无法自己。霍无伤抚摸着她的背,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宣皇后是温暖善良又正直明理之人,定会理解体谅我们。”程少商问:“为啥这个人抓得这么顺利,这其中会不会有诈?”霍无伤淡淡一笑,说:“古人云以金相交,金耗则忘;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败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他们这典型就是以金钱,权势相交之徒,如今利尽权散,定会相互拆台倾轧。更何况五驸马本人也是个浪荡之人,平时对府中俾人多责骂体罚,欺凌侮辱,所以府中之人竟也没人盼他好的。上次黑甲卫去他家打听线人情况,他家门卫都说这两人经常混在一起,狼狈为奸,蝇营狗苟,干净坏事。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说的大概就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