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两辈子叠加,谁管谢然什么时候,又是不是刚睁眼?
于是谢然就莫名其妙觉着有人绕道走到他身后,谢小公子的椅凳一颠一颠的,明明四个脚的凳子,非被他坐着三个角离地。
秦岁安只瞧他什么时候迟早摔,抬起一只脚就直直踩上两个椅子腿中间那条橕。
谢然整个一激灵,感觉身下一震人就坐直了。
回头,正好秦岁安俯身几乎罩住他的模样指向另一份记录。
“你们看,这是景阳找到的另一份记录。”
陆渝川听了就顺道伸手拿来翻动。
按理说最需要药草的地方该是边关。
毕竟那是一个每天都会收割人命的地方,再反观盛京。
不是说京都的人不会生病,而是说生病还买得起药材的贵人又怎会差远方商队的那三两株?
谢然脑子里的声音已经自动加上了过滤器。
按理说他也不是什么意志不坚,轻易就会受人影响,从而三心二意见异思迁之徒。
可是,在秦岁安靠近的那一刻他的脑袋里好像突然被人强制加塞了一块海绵。
原本无比清晰的内容这下非要仔细挑拣。
后背多了一层椅靠,他抬脸,瞧见的是上方……
“真的不是茉莉?”
谢然仔细回想,那日围场,还是他闻过的香料太少了,想到记忆深处的朱砂。
“经我细细盘查。”景阳指出那一份不同寻常,“是因为这支商队原本登记在册的是没有打算入京。”
可后来几个城却见他们一路上行。
每个城池之间入城的关卡是有讲究的,带着那些通行令,没有说从一开始登记这样,可后来的路线可以改成那样。
特批?
陆渝川服了,“谁有那么大的本领?”
感情这里的地方官还与外邦有勾结?
“是白家。”秦岁安道:“准确的来说是那个赘婿。”
“据说是商队登记的人填错了信息。”关于这一点景阳就可以很好的向大家解释,“商队中又有一台戏班子,求到家中唱两出,白家虽然如今已无人在朝中做官,可改个通关文蝶这种小事还是很简单。”
不过是走个后门嘛,其实又没有什么关系。
人家就说填错了,改动的手续有一点麻烦,正好身后有个裙带扯一扯。
一拖一拖一的好关系,都不用对方怎么认识白家里面的族人,只是到城防所说一句的事情,一个商队嘛,过去也就过去了。
难不成还能因此翻出花?
不过是如今再对比起旁人,仔细巡查下他们才分外可疑罢了。
而且即便是这样可疑的前提,如果不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之一也与那个白氏有关,谁会把这些事情联想到一起?
陆渝川啪的一下把眼前那些合上了,说来说去,事情懂了,进展没有,“不想了!”
跟他们这些人说话可真没意思呀,“就是说这一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们现在的目标。”陆渝川拿起合上的书页卷起在半空乱晃。
“还是图。”
春猎是春猎,图纸是图纸,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之前的某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可陆渝川诚觉他们又非大理寺。
来到江南也不为断案,打探好的消息传回去,然后再把另一件事做了,指不定还能余下几日的好时光共游江南。
可东西确定了,谢然又觉着又哪不对劲。
外邦,春猎,二皇子,江南。
这些上一世都曾发生过的事情,那么还有不曾的,是什么?
“啊!救命!”
底下一层的叫喊突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谢然回头,他们几步跑到窗框旁向下,就瞧见人群之中。
一个衣衫褴褛,约莫着不过总角之年的孩童伸手死死拽住身旁一个青衣公子。
那公子怕也是自睁眼来到这世上至今,有生以来头一遭,遇到这状况一时慌不择路。
死命想要挣脱,但奈何那孩子总有不知何来的牛劲,黑乎乎的小手在他的衣摆上留下一串串黑印。
同行的人都离了三步远,青衣公子眼中有绝望,看着那孩童仿若是什么恶鬼。
这是什么事?
人群那头都瞧见拿着扫帚出来的伙计。
“等等。”陆渝川突然扒开了他们,然后面色一变,“那孩子……”
胳膊下露出的地方,似乎有几块痈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