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齐临渊对此其实还是很在乎的。
小顺子不再说话了。
这么些年来,齐临渊是极少提及自己的生母的。在这深宫里,能记得这个十九年前便已经不在人世的小小宫女的,除了齐临渊,恐怕再无旁人了。就连先帝齐兴腾,若不是看到齐临渊站在自己的面前,大约也是想不起那个被自己醉酒宠幸了的宫女的。
所以齐临渊提到自己的生母就完全成了自讨无趣,更何况也并无机会去提起她。现在主动提起生母,小顺子也明白他这是实在捱不住思念了,又哪里还会再没有眼色地去劝他。
齐临渊走得慢,等到了养心殿,阿福已经等在门口了。除了阿福,还有一众太监和宫女,都候在门后等着齐临渊回来。
“皇上,御膳房的人说还存了几瓶苏梅酒,不过是皇城酿的,并非上品,奴才给您寻来了,若是不满意的话奴才再去寻新的。”阿福复命道。
“无妨,就它了。”齐临渊吩咐道,“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养心殿里不必留人,让我自己待一会。”
阿福诧异:“可是皇上身边怎么能无人服侍呢?”
小顺子给他使了个眼色:“就让皇上自己静一静吧,你们都跟我走。”
齐临渊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叫了扶渡一声:“对了,扶渡留一下,朕说好了说要同你商讨事宜的。”
“是。”扶渡本来都要跟着小顺子走了,听到齐临渊的话,脚尖又转了个弯,跟在齐临渊身后进了养心殿。
齐临渊说是要跟扶渡说事情,结果入了殿反而只字不提了。他坐在院内的石桌处,给自己和扶渡各倒了一杯苏梅酒,招呼扶渡道:“坐下,陪朕喝一杯。”
扶渡不动:“这不合规矩,奴才不敢。”
“朕让你坐便坐。”齐临渊在慈宁宫喝了不少,现在脑子有些晕乎,对扶渡的语气也不似平日温柔,想来是实在心烦。
扶渡无奈,只能乖乖坐下。
齐临渊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抱歉,是我语气不好。”
“皇上言重了。”扶渡其实也看出齐临渊心情不好,自一进殿里就一直蹙着眉,自然也不会怪他。
齐临渊又把玉盏往扶渡面前推了推:“尝尝吧,虽然这苏梅酒是皇城产的,看看跟淮州酿的有什么不同。”
扶渡抿了一小口:“奴才其实也未曾尝过正宗的淮州苏梅酒,那时候年纪小,爹爹和娘亲都不给我喝,说是等大一些了才可以尝一口。结果现在已经到了能饮酒的年纪了,却也没能尝到淮州的苏梅酒。”
“罢了,等日后我命人去寻一壶正宗的淮州苏梅酒,到时候再同你一起喝。”齐临渊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等日后扶渡离了宫,自己是否还能有机会再同扶渡坐在一起喝上一杯。
扶渡哪里知道齐临渊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应道:“好。”
齐临渊不再让扶渡喝酒,自己却饮满了两壶,再加上在费太后宫里喝的那些,算是醉了个彻底。
扶渡期间也劝他莫要再喝,但齐临渊望着天上那一轮并不圆的月亮说:“今日我登基,既陪了费太后喝了一些,又怎么能不跟母妃喝上几杯呢。”
齐临渊的生母早亡,活了十九年也没从嘴中说过几次“母妃”二字,现在费氏让他叫自己母后,怎叫齐临渊不难过。
于是扶渡也不再劝他,只等他醉了后,将他扶回卧房去。
扶渡本想将齐临渊安顿好便回房,却未曾想被齐临渊强硬地留下。
红绸作缚,扶渡与齐临渊紧贴在一块,身上脸上也全是汗水,跟泪水混在一起迷了眼睛也顾不得擦,因为他的手腕正被红绸绑着。
齐临渊注意到扶渡因为被迷住而眯起的眼睛,凑过去替他揩去泪水,又疼惜地吻了吻扶渡的唇。
扶渡不知道齐临渊为何这样,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瓜田李下究竟是何原因,他自以为的对齐临渊好,却因为齐临渊这些年的苦日子过出的细腻心思而变了味道。可齐临渊不说,他也不知,便任由这误会发展至此。
最后扶渡被齐临渊发泄在他体内的浊液烫的轻颤,被齐临渊搂在怀里安抚,感觉到齐临渊亲了亲自己的耳廓,然后轻声说道:“扶渡,我只有你了,能不能别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