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朝,齐临渊原本想立马带着扶渡回养心殿歇息了,结果还没等到他开口去询问扶渡的膝盖怎么样了,忽然一个约莫是四五十岁的大太监向着自己过来了。
齐临渊认得他,这人是费皇后身边的红人邓武鸣。哦不,现在应该是费太后了。费磬雯虽然不是齐临渊的生母,但先帝在位时她毕竟是个皇后,而且齐临渊又没有生母,于是费磬雯当上太后也是理所当然。
“邓公公。”齐临渊礼貌的点了点头,而身后的扶渡和小顺子则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皇上。”邓公公冲着齐临渊行了个比扶渡和小顺子还大的礼,“太后娘娘邀您去慈宁宫一叙。”
“今日朕乏了,改日吧。”齐临渊满心里都是扶渡的膝盖,哪里想去跟费太后盘圜。更何况现在自己是皇帝,也不怕因为拒绝不想要的东西而得罪一个深宫妇人。
邓武鸣却又说道:“太后娘娘特意命人寻了淮州特产苏梅酒,已经温上了,还请陛下赏脸移驾慈宁宫。”
齐临渊知道这是太后下了死命令让邓武鸣把自己请过去,这一下确实是推脱不得了,只能硬着头皮去赴约。
“邓公公先行一步,朕吩咐几句话便去。”齐临渊命令道。
邓武鸣完成了任务,领了命便先回慈宁宫了。
待邓武鸣离开,齐临渊回头吩咐道:“小顺子同我一起去就行了,扶渡先回养心殿去等我,待我回去同你商量龚将军所说的事情。”
扶渡知道齐临渊指的是放自己出宫的事情,也知道齐临渊是担心自己的膝盖,所以领了命便先回了养心殿。
费太后说是准备了淮州特产苏梅酒,但这苏梅酒却不似白玉酥糖是淮州特有的,在皇城也是可以买到的。当年外祖父进宫陪着自己的时候,齐临渊还是个小孩,只尝过外祖父带来的白玉酥糖,老人家自然也不会给他带酒来。后来齐临渊也喝过皇城酿的苏梅酒,不知跟淮州的味道有无不同。
改日可以让扶渡尝尝这皇城酿的苏梅酒是否正宗。齐临渊想到这里不禁摇头,怎么又想到扶渡了,他离开淮州的时候也不过十三,未曾到可以被准许喝酒的年纪,又怎么会知道正宗的淮州苏梅酒是什么味道呢?不如得空去寻一壶正宗的淮州苏梅酒,与扶渡共饮。
费太后见齐临渊在饮了一口酒后,居然轻摇了头,赶紧问他:“怎么,是这酒不正宗?”
齐临渊摇头:“不是,其实朕从前也未曾尝过正宗的苏梅酒,今日得以一品,多谢太后娘娘的赏赐。”
“皇上客气了。”费太后还是那么的仪态得当,“皇上若是喜欢,常来慈宁宫喝便是。”
“多谢太后娘娘。”齐临渊再次道了谢。
“你我不必拘谨,皇上若是不嫌弃,唤哀家一声母后也是不为过的。”费太后此举虽然突兀,确实合乎规矩的。哪怕齐临渊从未过继为她的子嗣,但现在齐临渊是大齐的皇上,而费磬雯现在是大齐的太后,正如她所说的,齐临渊叫她一声母后并不为过。
可齐临渊到底还是迟疑了:“太后娘娘……”
平心而论,费太后从未给予过齐临渊一丝一毫的关心,更别说把他当做儿子看待了,现在她这么做也无非是在跟这个皇帝套近乎,所以齐临渊并不想唤她一声母后。
费太后见齐临渊不愿意,面上也不再带笑了:“怎么,皇上这是不乐意?”
“非也,不过朕如若这般,反倒逾距了。”齐临渊一本正经地胡诌,“您也知晓,朕的生母乃一个小小的宫女,朕既唤她母后,再唤您为母后,岂非将您与她叫成了平级?难道不是逾距吗?”
“皇上倒是想的周到,是哀家目光短浅了。”费太后嘴上饶人,面上却不愉快。
齐临渊哪里会不知道费太后此为何意,她不过是想要借此来稳固住自己的太后之位。她心里也明白,齐临渊与自己并不亲,所以她怕齐临渊会废了自己,追立自己已亡的生母为太后,这在前朝也并非没有先例。
为了让费太后宽心,齐临渊主动宽慰她道:“太后娘娘放心,放眼后宫,绝不会有比您更母仪天下的人了。”
费太后被戳穿了心思,窘迫道:“皇上谬赞了。”
“酒喝过了,朕也乏了,便不在此叨扰太后娘娘了。”齐临渊向费太后告别。
费太后话说清楚了,目的也达到了,所以也没有多留齐临渊,明日送他出了慈宁宫。
齐临渊一出门就吩咐小太监阿福:“你去寻几壶苏梅酒,就皇城随便一家的就行,越快越好。”
“得嘞。”阿福不敢怠慢,赶紧去了。
小顺子多了句嘴:“皇上,在太后娘娘宫中您就喝了不少了,再喝就要醉啦。”
“今日朕登基,高兴,多饮几杯也无妨。”齐临渊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而且这样重要的一天,我既然都跟太后喝了酒,怎么能不跟生母喝一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