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扶渡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祈元殿的榻上了,而四皇子齐临渊就坐在不远处,借着烛火翻看手中的书籍。
扶渡猛地坐了起来,想要下榻行礼,却发现自己的膝盖完全使不了力,居然直接双腿发软掼倒在地上。
齐临渊被扶渡摔在地上的动静吓了一跳,把手里的书本一丢,赶紧来扶他。
扶渡被齐临渊搀扶回榻上,齐临渊还贴心地往扶渡的腰后垫了个枕头,让他的后背不至于靠到冰凉坚硬的木头。但是扶渡却还是猛地往后一倚,不出所料的碰到了满背的伤痕,痛得他直抽冷气。
“太医来看过了,说你背上伤得不轻,不处理的话指定留疤。而且膝盖也着了寒,不好生养着的话,日后必定得瘸。”齐临渊拿起案上放着的药膏,递与站在一旁的小太监元宝,“把衣服褪了,给你擦药。”
扶渡受宠若惊:“怎敢劳烦公公,奴才自己来就行了。”
齐临渊躲过扶渡要来拿药瓶的手:“怎么,你背后长眼了?”
齐临渊的话叫扶渡无法反驳,只得乖乖脱掉了衣服。
扶渡去解腰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何人换上了新衣服,湖蓝色的棉服倒是衬得他的面色更加白皙。
“这衣服……”扶渡看向齐临渊,寻求解释。
“本皇子命人给你换的,这是小顺子的衣服。”小顺子是齐临渊的贴身太监,身形与扶渡相似,所以他的衣服扶渡穿着倒也合身。
“多谢四殿下。”扶渡乖巧地道了谢,然后赤着上半身趴在了榻上。
齐临渊:“不谢。”
元宝用指尖扣了一点儿药膏,因为天气寒冷,药膏都冻得发硬,元宝只好先在手心捂化。
但饶是如此,冰凉的药膏涂在扶渡身上的时候还是让扶渡倒抽了一口凉气。
齐临渊示意元宝先停下动作,然后问扶渡:“疼?”
扶渡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是,就是这药膏有点凉。”
“大冷天的你穿那么一点儿都不觉得冷,现在反倒嫌这药膏凉。”齐临渊虽是嘴上那么说,却又吩咐元宝把药膏在手心里多捂一会儿,再涂到扶渡的伤口上。
扶渡自然不愿告诉旁人自己是为何穿成那样,所以一直沉默不语。
齐临渊与扶渡搭话:“对了,太后将你赏给了本皇子,你现在是祈元殿的人了。”
“是您将奴才保下来的?”扶渡只觉得感激,如果不是齐临渊,自己今天可能就没命了。
“随口提了一嘴而已。”齐临渊不愿多说,“不过祈元殿比不上东宫,你心中若有不愿,却也已经晚了。”
“奴才哪里敢呢!”扶渡急忙表真心,四皇子您救了奴才一命,还待奴才这么好,是这宫里待奴才最好的人,奴才今后一定死心塌地跟着四皇子,为四皇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本皇子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安心留在祈元殿便是。”齐临渊交代道。
扶渡忙道:“多谢四殿下。”
过了一会儿,齐临渊隐约听见抽泣声,于是探头去看扶渡的表情,却见他居然流了满脸的眼泪。
齐临渊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摸出帕子让元宝递给扶渡擦脸:“怎么,本皇子几句话就叫你感动成这样?”
“不是,这药刚涂上没感觉,现在火辣辣地烧得慌,整个背都好疼啊。”
齐临渊失笑:“可是不涂药就得留疤,你背上这么多道伤口,要是都留疤了着实骇人,你且忍着些吧。”
“嗯。”扶渡用手帕抹了一把眼泪,乖乖地趴在那里继续让齐临渊给自己涂药。
待元宝涂完了药,齐临渊又看见扶渡用袖子擦脸:“有那么疼吗,怎么留了那么多眼泪?快用帕子擦擦用?”
齐临渊还以为扶渡是怕把自己的帕子弄脏才用袖子擦眼泪的呢,谁知道扶渡委屈巴巴道:“刚刚元宝公公拿帕子的时候手上的药膏沾上去了,奴才刚刚擦了一下,现在眼睛被辣的直流眼泪。”
齐临渊愣了一下,然后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