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不知何时挪了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谢山,自以为聪明的他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因为他的手里也有一块同样的玉石。
这块玉石就是他之前躲在外面,姚自量被千百把刀砍死的时候从囚车里滚出来的,小贩一直留意着囚车这边的动静,听到有骨碌碌的声响,发现什么东西在地上打着滚,急忙矮身捡了起来,没怎么仔细看就藏在了怀里。
这时按耐不住拿到手上偷偷一看,听他们一说,总觉得眼熟,好像皇帝的金冠上也有这么一颗,还有谢山的折扇下吊着的也是同样一颗。
姚自量有,皇帝有,谢山也有,这证明了什么,小贩自诩脑瓜灵光,这时他灵光一闪,就能断定他捡到了个宝,这个宝贝似乎还可以要挟皇帝。
晴无夜回首看向小贩,小贩手里正捏着玉石,青天白日下正在做着子虚乌有的发财梦,发现晴无夜看他,悚然一惊的回瞪着晴无夜,一手握紧了玉石,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的他就怕别人居心叵测,打肿脸充胖子的硬扛着问:“你看我干什么?”
周坚在一边不冷不热的道:“看你心里有没有鬼?”
谢山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折扇,扇面下正是坠着那块浑圆的玉石,他的双手被绑在一起,只能双手奉上般的将折扇递给了晴无夜:“你看吧。”
晴无夜接过,放在手心里仔细的端详,昱横正在这时走了回来,见到玉石十分自然的从晴无夜手里拿了过来,正准备举到阳光下细看。
就在此时,小贩突然哎哟一声,他原本紧握的双手没来由的一松,一块玉石滴溜溜的滚了下来,姚羌眼疾手快的接住。
随勇在边上惊叹:“这玉石真的是透明的。”
随勇说的没错,这边昱横能透过玉石看到对面的景和人,玉石光泽莹润,内里有着淡淡的起伏山峦,叠加上昱横看到的景和人,像是一幅浑然一体的美妙画作。
他微微转动着身体,山上的景色就随着他看到的景物顺理成章的变幻不停,姚羌也学着他的姿势,不禁啧啧称奇:“好东西,宝贝。”
小贩都没来得及去看过,见本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落到了他人手里,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馋的舔了舔嘴唇,不耻下问道:“什么好东西?”
姚戚戚在那边叫喊:“这块玉石是我爹的。”
小贩下意识的否认,坚决的道:“是我的。”
周坚从姚羌手里接过玉石,在姚戚戚面前晃了晃:“这块玉石确实是姚自量的,姚自量死后就成了他的。”
他抬手指了指小贩,虚晃一枪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但这块玉石知道,它能看到你做过的一切事情。”
小贩根本不相信,不过心里有鬼,说的话还是有些发虚:“怎么可能,我捡到玉石后就被你们抓了,这段时间我没做什么坏事。”
姚戚戚却闭了嘴,又缩到了墙边,看到昱竖对着她吐舌头,这把火似乎还没烧够,昱竖锲而不舍的在里面添着柴火:“你杀了遥祝,我虽然也是小孩,但我不怕你,你爹杀了我爹,杀了我全家,你就是我仇人。”
昱横放下玉石,看着晴无夜:“昱竖,话不能这么说,你爹不是她杀的,就不能说她是你仇人,姚自量死了,你的仇人已经死了。”
昱竖静默片刻,他在费尽心思的想着该如何诋毁姚戚戚,只见他眼睛一亮,失声喊道:“她杀了遥祝,她是遥祝的仇人。”
闻言,昱横和晴无夜有意无意的视线相接,遥祝的仇人是姚戚戚不假,但好像还要加上一个人。
周坚神色阴沉,目光不善的看向姚戚戚,不过人没动,无视小贩之前的话,在小贩面前举起了玉石:“要不要看看,你杀死的那些人。”
小贩误认为这话是对他说的,预感不妙,神色随即一变,一张脸煞白:“我没杀人,我们是被谢山逼得。”
周坚扫了一眼姚戚戚,姚戚戚的脸阴晴不定,他又去看谢山,就是没去看小贩一眼:“你说呢?”
谢山心如死灰,就算没有玉石这一说,这世上应该有其他的东西,就算是虚无,也会在每时每刻记录了他所做过的一切,于是他应景的回答了周坚:“好像是吧。”
闻言,小贩的手自发而动,虽然双手被绑在一起,也不能束缚住他想要夺回玉石的一时冲动:“还给我。”
周坚手里的东西,他岂是说拿就能拿的,周坚的手快,嘴也快:“这里有阴魂,你确定还要吗?”
听到阴魂两字,小贩突然丧失了所有的精气神,身体颓然靠了回去,一头撞上了南墙,震得头脑发晕。
他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但他卖出去的冰糖水不计其数,这两年因为这病死的人不少,他现在最听不得什么怨灵,和什么阴魂。
姚戚戚也被这话唬住,她杀了姚得志,总觉得姚得志该杀,对此她一点都不怕,可是一旦提起在临居城被自己亲生毒死的那个孩子,她还是心中感到不安,这个遥祝可一点都不该死。
周坚冷笑,他蹲下身,平视着小贩,对小贩开始诓骗:“说说吧,到底还有谁指派你,这块玉石还有一个用处,就是能替你销毁罪过。”
小贩狐疑的看着周坚,心绪不宁的他一下就被周坚唬住了:“这可当真?”
“当真。”周坚神色凝重的盯着小贩,指腹不断地摩挲着玉石表面,像是在下一刻就要暴起。
小贩还在犹豫,谢山却在旁边坦白罪过:“我看到过他们临死前的惨像,心中有愧啊。”
话音未落,小贩的嘴角已经垮了下来,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他恨恨的捶着地面:“我也不想,就是你,害了我。”
谢山转过了头,略带嘲讽的道:“你看那位姚家小姐都认了,你还不认吗,她可是真的杀了人,你都没拿刀拿枪,还真要替那个人兜着一切啊。”
姚戚戚的嘴角再次抽搐起来,她动了动,想要辩解什么,却被周坚突然扫过来的凌厉目光吓得一个哆嗦。
小贩张大着嘴巴,一时合不拢,他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初他只是个小贩,在街边卖卖糖水。
有一次宫里来人,说他可以和宫里做笔生意,小贩虽然身在京城,可连皇帝老儿的一面都没见过。
既然皇宫里出来的人,他也不敢违抗,心里默念,就算是卖毒粉他也要卖,不卖就是杀头的罪。
这话是当时他雄心壮志下说的胡话,可是却不料在一年后一语成谶,还真是应验了一切,果真他长了一张乌鸦嘴。
他不敢当面直接问,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跟来人旁敲侧击,那人没回答,但在接下来就给了他更为丰厚的报酬,并且给他嘉奖,让他做了这笔交易的代理商。
让他发展下线,说京城里就他一个人不够,也不能光在临悠城里卖,让他去别的城里也要找和他一样的人。